察局就在学校五十米外的地方;另一半的我想要冲上去和他一起打倒那个男生,撕开那副侮辱、轻贱纪丙年的嘴脸。 但我没有动。 因为纪丙年低头说,“对不起。” 字正腔圆,甚至没有结巴,我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说过多少次,才能够如此顺畅地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的争执渐渐小了下去,纪丙年翻身骑上了电动车,一点一点变小,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 他不知道我在现场,所以不会提起这件事,我要做的就是假装我没有看到过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等他回家,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这个画面,我很想哭,但是我怕他突然之间推开门回来,看到我哭了,会着急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努力回想一些高兴的事情,想跟他讲以后自考的事情,只要拿到证就能有编,而周姐说只要等学校的叁方出来就能拿来给她,转正完全没有问题。 然后纪丙年回来了。 室友生日,所以我请了半天的假,他没料到我会现在回家,愣了半天。 我看到他把手往后藏,提了一个袋子,很别扭地放在身后。 “买了什么?” 他一开始就是不说。 后来他想把东西藏在柜子下面的地上,但房间太小了,那里堆了东西,只能摆在台面上。 我看到那是一台平板电脑。 一瞬间,我想起夏天的时候和他一起用手机看视频,他只问过我一次,你的室友都用的什么,我让他别给我乱买东西。 只有那么一次。 后来我们无数次用小小的手机一起看免费的院线电影,一起大笑,一起评价喜剧片的奇葩剧情,我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我的生日和室友离得很近,今年一下班就忙着跑纪丙年的工作,全忘记了。 他说这是准备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不想哭的,真的。 只是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之中长久挥之不去,他低着头,看着某处,晃着肩膀,抬起手像是劈开一座山一样震碎了两个男人,又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让尊严、体面都没有了重量,羽毛一样飞到天上去了。 像跳野狗一样地狂吠,或者像一株被麦穗压弯了身体的植物,扎根在地底。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以命相搏,我反复地想着这句话。 他此前不是,我想,此后也绝不会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