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点头了,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 ──他这辈子看过最美的夜景,是在她稀星点点的眼里。 他知足的扬起嘴角,才垂眸要去看怀里珍藏的宝贝,就发现圈起的臂弯里空无一物。 他顿时惊醒了过来,好半晌才意回过来自己睡着了。 别说现在,那样美好的回忆在当时,他也觉得不切实际的像个梦。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睡得太沉,连向不换什么时候回来了都没发现,在里头和尉迟不盼交谈。 「是呀,什么都没找着,我也问过那里的店家了,没人拾着,也没听人说起。」 找盼儿让他去找什么? 他这下拉长了耳,可是尉迟不盼的声音太小,他听不得半字,再一会,连向不换也都压低了嗓,只是天生的大嗓门有时总会克制不住的跑了出来,让他勉强能探得蛛丝马跡。 「要不我明日再去吧?嗄?不用?可姊姊你不是说?喔?石更哥?他在外头睡着了?我没吵他?咦?好吧?」 两人说话告一段落,向不换很快就探出头来,看见石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也没多想,「石更哥,我已经回来了,姊姊让你不用担心,赶紧回去歇着。」 石更是不想走的,可她三番两次重复的都是这样的内容,他再留下来也只怕是讨她嫌,只得垂头丧气的起身,不忘打着手势吩咐他要好声照料尉迟不盼。 向不换自然是响亮应了,直拍胸脯要他放心,他这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石更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漏在向家了,胸膛里空荡荡的,连带让跨出的每一步都那么的虚浮。 都不知道搬离向家多久了,这条走回家的路,他好像从来没有习惯过。 每一次踽踽独行,都萧索的让人难以忍受。 他突然再也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应当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了,他怕一推门,就会被张牙舞爪的寂寞吞噬。 是故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或许该去濛絮湖寻上一趟。 那日她就是从那个方向归来的,虽尉迟不悔问起时她只推说是失足滑落湖底,可说不准是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她急着要拾才冒险下去,不然,她今日也就不会央着向不换出门去找。 那东西肯定是极重要的,他若找回来,说不准她就肯原谅他了。 思及此,他一股热血就涌了上来,这才像是找回了灵魂,纵然不知道她要寻的是什么东西,仍是三步併作两步的急急赶赴湖畔。 濛絮湖如其名,湖面像是濛上了一层飞絮,一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压根儿看不清水底,也探不得水的深浅。 他却是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了,在水底来回泅游,一直到被晒暖的湖水一点一点的凉透,连星子都黯淡了下来,他才不甘不愿的游回岸边,手一搭上湖畔的溼土,才感觉到了痛意。 那浊白水色难以识物,他只能用手胡乱摸索,自然被一些奇磷怪石给割破了手心,这会伤口更是被水泡得软烂白皱。 他忍不住蹙眉,却是因为想到了尉迟不盼脚底的伤不知有多疼。 他叹息着爬出了水面,意外迎来了坠入凡间的星光。 他这才突然想起,他那回就是带尉迟不盼来这里赏的萤,日子?好像也正好是盂兰节。 她千方百计的说服尉迟不悔让他出门一趟,是不是为的是再找他一块去赏萤? 他觉得心又开始像是被人掐住的疼,急迫地想知道答案。 可这问题漫天的流萤不能解,而唯一知道的人,不会告诉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