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重于生死,冯云景年纪小,半知半解失了清白,日后再遇见倾心之人,又该如何自处。 冯云景不言语,身后的赵绪芝却着急,急忙用白纱按住冯云景伤处,鲜血洇晕成一团。 从未难过的他头次体会到什么是疼痛,常年清澈的眼忽而一红,断续的泪水滴落,冯云景手臂的青色衣袖很快出现点点墨痕。 “很疼么?”赵绪芝问。 “不。”冯云景练功常有受伤的时候,忍耐力较常人高出太多。 “师君,是我一意孤行。”赵绪芝抬头,神色坚定望着贺兰,“任凭处置。” 贺兰看着相互依靠的两个人,缓缓闭眼,一滴珠泪划过云鬓,深深呼吸后,复而睁眼,“杀了你,伤心的还是小景。事已至此,能挽回么?” “只是你往后若有对不起小景的地方,休怪我不顾及与你师父的情意。”贺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赵绪芝听闻此言拾起十芳剑,猛地往身旁的木椅砍去,椅子一分为二,沉重倒下,“若负阿景,如同此物。” 贺兰接过剑,望着他们,久久不语,抬脚出了门,门上的竹帘被她掀得用力,发出声响。 整整一年,贺兰都没有搭理过上官珏和赵绪芝,直到上官珏为了她与武林人士周旋,奔波劳累数月,又在她房前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病得命悬一线,贺兰才渐渐和缓了些。 “绪芝,你师父同我讲,近来你在医术上颇为刻苦。”旧事虽难忘,但这两年赵绪芝对冯云景不可谓不好,贺兰看他也顺眼了些。 “是,从前顽劣,落下许多,而今才发觉医道典籍浩如烟海,习之不到二三,不敢懈怠。” “嗯,面色也好了很多,看来你师父给的调理方子,成效显着啊。”后五个字,贺兰咬得重,对面的冯云景头更低了些。 “师父再造之恩,没齿难忘。”赵绪芝扫了一眼冯云景,嘴角扬起,“既然师君与师妹还有事相商,绪芝便不打扰二位了。” “走吧。”贺兰道。 “是。” 赵绪芝走后许久,贺兰才开口,“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冯云景抬头,一派天真,“尊师不是都知道么?” 贺兰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点了点冯云景额头,“你呀,读了几本破书,什么江湖道义,礼义廉耻头头是道,怎么在这事上就拎不清。” “尊师想问什么?”冯云景还是不懂。 “你喜欢你绪芝师兄么?”贺兰饶有兴趣。 “自然是喜欢的。” “那,要你嫁给他,愿不愿意?” “...不愿。”冯云景犹豫说出这话。 “为何?” “现在就很好了。”她看着桌上雕刻精细的花纹,“尊师和我,还有师伯,绪芝师兄,我们四个人在凤尾湖,就已经很好了。” “......”贺兰茅塞顿开,“我明白了。” “只是,小景,人生在世,欠什么,都不要欠他人的情。”不知为何,贺兰忽而想起多年前上官珏在瓢泼大雨里怎样也不愿放下受伤的她的模样。 “尊师,我不大明白。”冯云景道。 “慢慢的,你就会懂了。”贺兰拉过她的手,清瘦的手腕处,衣料都有了毛边,“你这衣衫,穿了许久了罢?” “记不清了,怕是有两年。”冯云景衣服不多,大都是贺兰亲手所选。 “正好我今儿有空,不如就去山下走一走?”贺兰道。 “自然愿意。”冯云景有些欣喜,上次和尊师下山已是半年前。 “那你先梳洗,我在湖畔等你。” “遵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