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从楚何口中得知两人非但没有和好,而且删了联系方式的林鼎峰认为林录很不像话,怒气冲冲给她打电话,准备教育一番,结果发现自己也被拉黑了。 沉婉正在给林录打扫房间,清理冰箱里的垃圾食品,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不加犹豫,她断定是林鼎峰。 “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你以为这是在家里?”她过去开门,“吵到邻居了,录录以后怎么跟人家相处?” “林录呢?” 他在房间里张望,门都开着,看不见第二个人影。 沾了一下灰的皮鞋踩着刚刚被拖干净的地板,人躺在沙发上:“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把鞋换了,刚拖的地。”沉婉递过来一双拖鞋,码数不大,“叫她回来干什么?两个人又要吵架。” “二十六年!我养了她二十六年!她就这么没心没肺,父母大老远来看她没一点好脸色,现在还把我的微信删了,还能指望她给我养老吗?” 脸上的愠色淡下去,想起什么伤心事一般,沉婉眉头微蹙,叹了口气,继续低头拖被踩脏了的地板。 “我不管你那些事,我只要林录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丢下这句话她就去收拾书房了。 “你那些事”四个字刺痛了林鼎峰,他追到书房:“我那些事不是为你考虑的?我也想我们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她就是不结婚,离家又远,我有什么办法?” 沉婉背过去不理他。 他坐到桌子前,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有些事该考虑了。我不是不疼女儿,但是女儿毕竟要嫁人的,真正能陪在身边养老送终的还是儿子。” “你觉得我没用,没能给你生儿子你就直说!”眼泪流过厚重的眼袋和眼角的纹路,落到拖把杆上,沉婉用手背擦,“不要说林录!” “都在一起大半辈子了,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林鼎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掉了一个小猫玩偶,陶瓷片碎了一地,“这么多年我在外人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吗?我给杨志买车买房是为了我自己啊?不是为了将来,我们老了能有个人跟在旁边,有个照应吗?” 沉婉不能抑制自己的抽泣声,捂着脸把他往外推:“你出去。” 和他对视后,在客厅站了很久的林录把无意流下来的两行眼泪擦掉,无视对方惊讶又尴尬的表情,走进书房。 “录录…”林鼎峰没想到她回来了,“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妈妈。”她擦擦沉婉脸上的眼泪,“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沉婉点点头,把自顾自往里走的林鼎峰推出去,回头对她说:“饿了就出来吃饭,妈妈去做。” 门关上后她蹲在地上,把摔得四处都是的小猫碎片捡起来,鼻子不知道崩到了哪里,黑黑的缺了一块。 和手链上的小猫是同一只。 流浪时围在她腿边绕圈要吃的,几天不见就会少一块毛发、露出一点皮肤,毕业后她决定领养小猫,花了很多钱带它去看病,结果总不太好。 只有吃饱后会活跃一点,喜欢在书架上乱爬。 后来和家里吵架,她那时幼稚地认为只要搬出这间房子、一切依靠自己,林鼎峰就再也没有理由束缚她。 结果并不好,她仍然会收到无数条以关心为由要求她回家工作的信息,说爱她,让她听话。 换环境后小猫应激明显,尽管她明白这不是直接原因,但某天回家,摸到身体僵硬的小猫露在沙发外的半边身体时,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和自责。 小猫碎片拼不好了,她赌气地和手链一起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 林鼎峰的话一遍遍在耳边重播,令她错愕的同时也将一切亲情掩饰下的关心变得虚伪。 林录躺在书房的小床上睡了很久,没有或不理会响了很多次的敲门声,直到天色将晚,迷迷糊糊听见沉婉的声音:“录录,你爸走了,出来吃饭吧。妈妈做了很多菜…”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推开门后闻见满屋的饭香,讨厌的人确实不在视线内。 “谢谢妈妈。”她张开手臂抱上去。 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