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迪发起了高烧。 医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说过伤口发炎可能会导致发热症状,已经预备下了消炎和退烧的药物,罗茂便按照笔记小心的用了药。他一直忧虑地守在床边,除了担心罗迪的高温不退,她出现的另一种反应令他心脏揪紧。 “疼……我好疼……茂……帮帮我。”罗迪在半梦半醒间呻吟着,咕咕哝哝一直在喊痛。她的手胡乱的摸索,想抓挠包扎好的伤口。 罗茂控制住了罗迪的手不准她乱动,同时不停呼唤她、安慰她,但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也许罗迪是烧糊涂了,表现得像个无措的孩子,陷入纯粹无意识的呼痛中。 庇护罗茂的大树倒下了,现在要换他来照顾她。他从未见过罗迪现在这般的脆弱,如被风一吹就会散的干涸沙粒,如纤细易折的娇弱幼苗,需要他寸步不离的呵护。 罗茂时刻准备着毛巾为罗迪擦去额头冒出的冷汗,并用沾水的棉签润湿她干裂的嘴唇。慢慢的,他等到罗迪的体温回降,变成了更漫长的低烧。 “茂……”罗迪又一次唤起他。 “我在。” “……我好热,好难受啊。”这一次罗迪似乎有意识接上了话,她艰难地向茂发声的地方看去,雾蒙蒙的眼睛还对不了焦,有汗和水光积蓄在眼角。 罗茂心疼地抚摸她的脸颊:“你受伤了,别乱动。” “我……以为……只是一点小伤。我原本不怕死的……但……我不想违反约定。”罗迪吐字不清,说话有些颠叁倒四。 不过罗茂听懂了。 罗迪在不久前还是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包括她自己的生命也是,但如今她在乎的东西变多了,心已经乱了。每次任务结束后她都应该第一时间向老板复命的,但这次她选择了先赶到罗茂身边,因为她有了害怕的东西,她怕自己倒下便见不到茂了。 罗迪会笑,会生气,也会叫疼。虽然她有特别之处,但也只是个普通人。杀人的报酬不能对罗迪产生诱惑,行走于刀尖的刺激也不能使她快乐,归根究底,罗茂觉得她就不该做这种工作。 罗茂心里隐隐有一个疑问,如果罗迪的老板如电话里那样在乎她的安危,那为什么要让她做杀手呢? 答案不得而知。 罗茂不再胡思乱想,他尽可能温柔地安抚罗迪:“你做得很好,没有失约……我倒希望你能怕死一点,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是我不好,说了那样任性的要求,即使你不答应,我也愿意一直等你,而且……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嗯……”罗迪艰难地动动手,似乎想摸罗茂。 “你要快点好起来啊。”罗茂主动将头靠在床沿,把罗迪的手放在自己头发上,任她揉乱自己的头发。 “嗯,乖孩子,乖孩子……” 罗迪虚弱的呢喃听得罗茂想哭,他觉得是自己被罗迪安抚了才对。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罗茂揉揉疲累酸涩的眼睛,等到罗迪再次安静入睡后又给她打了一盆水。 守到半夜的时候,罗迪的低烧还没退,但她醒了,开始闹起来。 “好热,好难受……”罗迪嚷嚷着,手又开始控制不住往身上乱抓。 “忍一忍吧,再这样动下去你的伤口要崩开了。”罗茂只有在罗迪这样极其虚弱的时候才制得住她了,尽职尽责地束缚住她的手脚。 罗迪竟发出了嘤咛:“呜,茂欺负我……讨厌……你不是好孩子了。” 罗茂被小小刺了一下,面对罗迪突如其来的撒泼式撒娇,他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