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川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就像五年前的一个偶然午后,她被沉川叫去他家帮他装一个柜子,理由是俞舟舟星期四的体育课递了一瓶水给贺朗。 贺朗是俞舟舟所属社团的部长,人如其名性格开朗,平日里帮过俞舟舟许多,所以她对他印象一直很好。 “不是,”俞舟舟想不明白,“凭什么我要去帮你装柜子?” 沉川坐在教学楼顶层的台阶上,咬着饮料吸管,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服气:“那你为什么要去给贺朗送水?” “一瓶水而已,顺手的事。”俞舟舟站在台阶下,叉着腰反驳。 “一个柜子而已,顺手的事。” 沉川学着她的样子重复了一遍,话里话外都像是非要跟贺朗争个高下。 争执的最后是俞舟舟败下阵来,她拗不过沉川的无理取闹,松口答应周末帮他去组装新到的书柜。 与那次避雨时看见的不同,沉川把客厅的床移回了卧室,客厅多了一个沙发。 “沉川,”俞舟舟指着立在房间角落的黑袋子问,“那是什么?” 沉川正在专心地拆着书柜的包装,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神情一顿,随后回答说:“吉他。” “吉他?” 俞舟舟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问:“我能打开看一眼吗?” “可以。” 得到允许后,俞舟舟小心地将拉链拉开,看见了静静躺在里面的那把电吉他,暗蓝色的琴身,琴颈由枫木制成,钢弦在太阳下闪着微光。 “你什么时候开始弹吉他了?”她伸出食指点在琴弦上,碰了碰。 “一年前。”沉川忙着拧书柜衔接处的螺丝。 虽然说了要俞舟舟来帮他装柜子,可沉川却没有真的让她帮忙。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在弹钢琴吗?为什么突然对吉他感兴趣了?” 沉川没有回头,背对着她随口答道:“因为帅。” 末了放下工具,微微偏过头看向正在认真端详吉他的俞舟舟说:“我这么帅的一张脸,当然需要工具加持,但凡上去露一手,肯定能让全场为我欢呼。” “你这目的……”俞舟舟抬眼与他对视,斟酌了一秒,中肯地评价道:“不得不说,还挺肤浅的。” 沉川耸耸肩,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肤浅点又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上,沉川并未践行过他口中的目的,在那之后不久便是学校的各种晚会与文化节,他没有参加过任何节目。 更甚者,除了俞舟舟之外,几乎没人知道沉川的吉他与钢琴,在学校里,他身上从来没有音乐这个标签。 面对音乐的沉川总是很矛盾,七岁的时候他讨厌它,十七岁的时候隐藏它,兜兜转转,他却从未离开过它。 歌曲播放到了最后一首,沉川的声音如同雨林深处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回响在俞舟舟身体的每一处。 手机在枕边亮起,通知栏上出现了音乐软件的通知: wildcat新专辑先行曲正式上线,欢迎点击收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