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他惭愧地低下头:“我不奢求你原谅一个父亲的自私。” 许荧面色凄然,胸腔的火一簇簇蹿了起来,好像烈性的酒烧到了面颊上,红得发烫:“您不过是欺负我没有爸爸了。” 许荧再也听不下去,反抗道:“我不会再接受您的摆布和安排,要不要离开,是我自己的决定。很抱歉,我先走了,希望您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许荧说完,转身离开。 安静而空旷的急救室里只剩杜霄爸爸一个病人。 好像早有所料许荧不会接受他的建议,杜霄爸爸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看着许荧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自语:你做好留在他身边的准备了吗?会比你想得更艰难。” …… **** 一夜没睡,许荧也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样钢铁的意志才到了公司去上班。 一整个上午都有些恍惚,那种大脑缺氧头重脚轻的感觉格外强烈。 中午,同事们都去吃饭了,许荧没有胃口。 起身去给自己泡一杯咖啡,褐色的咖啡进入杯中,溅起褐色的涟漪,细小的水珠挂在杯壁上,再滑下去,只留下浅浅的痕迹。香气渐渐氤氲,整个茶水间里盈满了咖啡的味道。 咖啡冲好了,许荧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本就不是咖啡爱好者。 站着发了一会儿呆,她一转身,就发现杜霄不知何时出现了茶水间。 高大的身影令人不能忽视,他眉目清隽,气质出尘,略长的额发被他一丝不苟梳理到了脑后,露出精致的五官。他无声地站在那里。看到许荧,他眉头微微一跳,许荧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昨天为什么直接走了?” 许荧沉默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杜霄一眼,“家里突然发生了一点事。”许荧扯着嘴角,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应付杜霄:“一着急就忘了和你说了。” 对于许荧的说辞,杜霄不置可否。 他缓缓低下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洞察,不过浅浅瞟了一眼,就让许荧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杜霄什么都没说,懒懒地敛眉,声音平静,只是嘱咐她:“去吃饭,只喝咖啡伤身体。” 许荧握紧了手里的咖啡,微微颔首:“嗯。” 杜霄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用背影对着许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一夜未眠的喑哑:“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这个“他”,自然是指杜霄的爸爸。 许荧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话。 杜霄仍旧没有回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等你主动跟我说。” …… *** 许荧最近事情太多,都没有关注到sunshine家的状况又爆新雷。新系列交货时间再次延迟,在网上引起了热议,投资市场大肆写着“盲盒危机”,星火计划的同事们都在讨论这事。 “晚上要开高层会议了,讨论盲盒计划的去留。” “啊?这么严重吗?sunshine家暴雷也不是单纯因为盲盒啊。他们步子迈太大了,线下店、主题公园什么的哪个不烧钱,高杠杆做什么事都大风险,和盲盒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哎,上次叶氏基金的叶总来公司了,好像和杜总吵了一架。” “为什么啊?” “听说是不让杜总开盲盒线了,现在盲盒情况不好,要联合股东开大会,决定开不开盲盒线。” “杜总不容易啊,内部就开始反对,举步维艰怎么搞事业。” “……” 同事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许荧却始终心不在焉,还在想着自己的事。 她越想越觉得小腹有种下坠的扯痛感,好像里面揣着一块铁,拉扯着皮肉往下掉,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阵痛感袭来。 糟糕,许荧霎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只有焦虑压力大的时候才会大姨妈提前,而她只要大姨妈提前,就会痛到昏天黑地。 她捂着肚子还在侥幸的时候,苏一舟就过来叫大家,他表情严肃地拍了拍手:“准备一下,半小时以后开会。” …… 大姨妈果然提前来了,那种痛感随着汹涌的姨妈越渐强烈。许荧翻遍包和办公桌都没找到止疼药布洛芬。太久没有突然提前了,许荧没有准备。 她身上开始因为疼痛频出冷汗,办公室里也没有风,但她还是觉得一阵冷一阵热。 同事们都落座了,都在讨论着开会的事,没人注意到许荧,她右手按着肚子,弓着背,好像一只烫熟的虾米,缩成一团。 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