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毕业,年纪小,向往着合群,她也?跟着来了。 她性子慢吞,出来都是要刻意打扮的,自是来得晚了,有男同学?在门口等她,手里也?拿着花。 人可比邝深讲究多了。 花都是一小把,像是自己?摘的,还用红色绳子打成?了个?结。 江芝顺着邝深的眼睛看向里面,想起之前,那也?是个?夏天。 她站在里面,邝深背着个?硕大竹筐站在外面,穿着破旧的短衣,肩膀处打着补丁,衣摆处还有破洞,身上带着烈日炙烤过后的汗流浃背。 寒酸又狼狈。 两个?人都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人,村子离得又不远,或多或少也?打过照面,并?不算陌生。 可当时,他们却也?只?是视线简短交错。 邝深背着竹筐,仰着头,又走进骄阳高照的盛夏,迎着暑气,继续前行。 谁都不会想到三四年后,他们却成?了夫妻,还有了孩子。 “你那时候是怎么想的?”江芝突然问他,“看我被别人送花,心里就没点其他想法?” 邝深弯腰,接住从楼梯台阶往下蹦的亲闺女。 “能有什么想法?”他看也?不看她,只?掐着闺女胳膊窝低空抱起来,又听小团子的要求,把她重新放到台阶上。 再次接住往下跳的闺女。 “那谁知道。” 江芝转过头,看向落日。 早已没了恼人的炙热。 她视线放的太远,眼眸微微轻闭。 时间过得太久,很多事情都已经没了追问的意义。 两人都不是靠矫情活下去的人。 邝深抱起已经累了的糯宝,俯身让江芝给闺女擦脸。 他眼睫轻垂,就能看见她的神色认真且温柔,耳边随着晚风荡起来的是她哄糯宝闭眼的柔声细语,蓦地笑了。 想法? 还真有些。 他记得自己?曾走远却又回过头。 那时候他心里麻木不言。可看到她的那瞬还是停住了目光,像是中了暑气的人渴求清澈甘甜的河水。 凉爽扑面。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跟话本?里的妖精似的,越长越好看。 也?只?看了一眼,那样的人生来就不属于泥泞。 可最?后,她却于泥泞中开出了花苞,变泥泞为良田。 而后,他便宽宥了一切不平。 一家三口在外面玩了会儿,为了照顾小团子,邝深还去对面小店那买了盘肉蒸饺。 小蒸饺不大一点儿,糯宝两三口就能咽下去一个?。 吃完又眼巴巴地看向江芝,等着她再投喂。 天生的好胃口。 店里面积小,摆上五六个?桌子,都没了下脚的地。 江芝嫌里面挤,跟邝深一起走出来,坐在了外面闲置的小凳子上,看糯宝张着小嘴巴。 她先?是笑了:“还吃啊?” 糯宝站在她腿间,咬着筷子:“次、次!” 江芝被她馋嘴的小样子给逗笑,先?拿奶瓶让她喝了点水,又喂她吃了小半个?。 糯宝小嘴巴动着,眼睛还不错眼地盯着托着盘子的邝深,就怕他再一口给吃没了。 “……” 邝深受着闺女跟防贼一样的目光,看了眼憋了劲儿使坏的自家媳妇,脸色微变,心情复杂。 第一次见有人敢舞到他脸上作妖的。 偏着他还没什么办法。 “吃饱了吗?”江芝看糯宝咀嚼的速度都在放慢,放下筷子,摸了摸她的小肚子,“是不是饱饱的了?” 糯宝点点头,嘴里的小饺子也?不好好嚼,吃着吃着就想吐。 江芝蹙眉,喂她喝水给顺了下去。 “宝贝,这还有好多,吃不完的该怎么办呀?”江芝哄她咽下,转移注意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