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褚很浅的笑了一下,“那事一时半会说不清,等哪日找个无人打扰处,我再慢慢将所知道的告诉小姐。” 许念说:“我不急,我可以等你。” 齐褚动了唇,要说的话还是停在了喉咙口。 不是现在不能说,是他犹豫了。 犹豫了三日。 一面是理智在说,你明明知道的,可你没有告诉她。 一面又是,若你告诉了她,然后呢,她会为此如何看你。 他根本不是坦然的人,能让她看到的,只是那千沟万壑中的一面。 那最黑暗晦暗的角落里的,还是被他藏了起来。 从前觉得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情,突然之间,变得岌岌可危。 害怕被她看穿一切之后,疏远了他。 总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例外。 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觉得那是个秘密。 可现在,那不仅成了秘密,还是个不堪入耳的秘密。 许念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他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齐褚问:“若是下毒之人是用这件事给我下圈套,而我明知道结果会如何,还是自愿入局。” 事情发生的太巧了,像是有人要借着他回来的名头做文章。 他身上可以加盖太多的名头, 灾星,图谋,不轨,每一样都可以揣测上百八十遍。 从事情发生之后,他和齐温聿的明争暗斗也彻底开始。 那个人大抵是怀疑是他做的,而从他这边看,这又好像是齐温聿做好来嫁祸于他。 他们会为此猜测个不停。 内斗。他名义上的那位“父亲”可是最喜欢这样的场面了。 一场隐秘极致的下毒,点燃他和齐温聿互相猜疑的导火索。 而现如今,这场由疫引来的贪污,也交到了他手上。 试问这堰都城内,除了他那位兄长那边的人,谁还能有这样徇私舞弊的本事。 名为重用,实则,还是让他们互相残杀。 真相和事实都不重要,重要是做好了局,而所有人只是棋子。 而他,明知结果,还是走了进去,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许念有些听不懂,一双亮堂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笑了。 顿了一下,见眼前的人听得认真,他才问:“小姐会如何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许念听到了话语中的小心翼翼。 他藏得太好了,她想要再细究,已然是找不到踪影,就好像那丝忐忑是她的错觉一样。 如何看他? 许念想到二十岁的齐褚,撞进眼底又是此时他。 许念扬起抹笑来,毫不犹豫的答他:“你是自愿,那你就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怎么看你的。” 她都见过他最骇人的时候,结果如何,她好像都能接受。 只是,若是可以,还是不要像前世那般了。 现在很好,将来再更好一点。 齐褚还想要说什么,许念却忽然打断了他。 她说:“你只要不伤害我,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许念就不知道如何打消他的顾虑,只能这样不太聪明的回答他。 话说得不漂亮,也说得很奇怪,却是那一刻她心中真正的所想。 齐褚弯起了唇,“小姐要说话算数,我不食言,小姐也不能食言。” 他信了。 所以—— 请千万不要欺骗他。 否则,他也不知道那样后果是什么样的。 * 宫中,承帝正在雕着木雕,手上一划,鲜血便直淋。 安喜看见了,哎呦了一声,想要叫人传太医,被承帝给打断了。 “你别一惊一乍的,不知道还以为朕怎么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