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抬了抬眼,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懒散模样,语气温吞地像是在说今晚吃饭该吃什么菜:“那我到底要不要删了她?” “删人家干什么,她只是邀请你一起玩。”她回答,“非要活得像原始人一样野蛮?能不能有点礼貌?” “……” 意料之中的教训。 “……不愿意就拒绝好了。” “……” “拒绝吧。” “……” “礼貌地。” 她强调。 北皎“哦”了声,顺手回了凉鹤个“不了”,想了想,又礼貌地加了个“谢谢”。 四个字打完发送,直接收起手机,再也没看一眼。 …… 到家姜冉就钻进了浴室。 北皎翻了翻冰箱,还有一些番茄和牛腩,拿出来解了冻,炖了一锅番茄牛腩,在他淘米准备煮饭时,浴室的门开了,带着暖烘烘的气氛她冲出来,睡裙外面还套了件薄毛衣外套。 也许是热水澡起了作用,整个人看上去恢复了一丝丝血色,面颊红得又有些不太正常。 北皎看了眼外面烈阳高照,又看看她裹得严实的毛衣,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她接手洗米工作,自己转身去空出来的洗手间嘘嘘。 进了浴室,狗鼻子嗅到了隐藏在沐浴液香味里淡淡血腥味,他站在马桶前沉默了三秒,迅速嘘完,收起作案工具,洗手,一阵风似的又冲出浴室—— 姜冉还在随机一个亲友微信群里问两人份的米饭该放多少水,就被人拎着胳膊半拖半拽放到了沙发上。 她几乎是被抛进去的。 陷入柔软的沙发,她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不是让我淘米?” “不用了,”北皎下颌肌肉紧绷,“除了滑雪,你还会干什么?” 不会就不会。 人一辈子那还不是有一个特长就够了嘛? 姜冉才懒得反驳他,随手打开电视找了个恐怖电影,拖过茶几下面放着的薯片,窝在沙发里努力忽视小腹的胀痛。 厨房那边,水龙头开开又被关上,叮叮咚咚细碎的声音混杂在电视机里传来的背景音乐里,外面阳光正好,她逐渐昏昏欲睡。 等北皎在案板上切了新鲜的葱撒进咕噜咕噜冒泡的番茄牛腩中,食物的香味充数整个客厅,他回过头想要喊姜冉吃饭,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电视机里,一群身穿校服的泰国人被鬼追的不断发出尖叫,上蹿下跳; 电视机外,女人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外面套着奶白色毛衣,小腹盖着一层毯子,蜷缩成一团睡得不太安稳。 中午时候苍白的面色此时被面颊不太正常的红晕取代,梦中她偶尔发出含糊的梦呓,眉头轻蹙。 北皎蹲在她面前看了一会儿,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没出汗的额头还是干爽的,只是有一点点发热,但不严重。 在叫她起来吃饭还是让她继续睡之间犹豫。 但很快北皎又有了第三件可以做的选择—— 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沙发前的地毯上,姜冉的手机一直在叮叮咚咚响个没完。 北皎伸头看了眼,这女人心里倒是敞亮,堂而皇之让微信的信息提示和详细内容直接显示在屏幕上……大概就是在她各种大大小小的亲友群,无数个人在@她,告诉她,她被人挂了墙头。 自然是杨一同。 这哥们回头找自己的板失败,被迫为自己一时逞英雄买单,恼羞成怒,怒挂墙头。 北皎根据不多的信息,拿着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杨一同的短视频app账号,因为这哥们热爱蹭各种热度,偶尔做一些能骗小白的“科普”“教学”,所以账号也有个二十万粉丝,在雪圈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网红教练。 此时,网红教练新发布了一则动态,拈轻避重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姜冉在前天撞了他的学生,赔了五百;而隔天,他学生撞了姜冉的学生,却付出了两块滑雪板加固定器的代价。 说着还放出了一小段从融创雪场那搞来的上午的视频,通过剪辑,只能看见是北皎正好换后刃时,他学生放了一小段直板撞上他。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也没有清晰的图像,也没有北皎被撞之后像保龄球似的滚出去滚了三圈,更没有他被撞得稀烂的板的特写。 杨一同说:【我们先不说这次碰撞的责任究竟是不是我们全责,但是在相同事件下,对方仗着自己是资深滑手,雪场里亲朋好友多,就狮子大开口,涉嫌讹诈的行为,我杨某人决不能忍,不能让这种风气散播开来?】 北皎看到这时,就觉得有些人还是应该被好好地打一顿,跟法治社会人类行为准则关系不大,关键就是他值得。 那天他就该把他和那人的脸直接摁进小便池里醒醒神,否则也不至于今天在这胡言乱语。 这条动态已经有了一些流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