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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火


    「新书封面你跟成全说了吗?」白沫啜了一口饮料,孟睿发现她的桌面上也放着一杯蜂蜜奶盖绿。

    「还没,我想先听听多年老友的意见再来定夺。」他笑道。

    「哎唷,我们笔画大神学会开玩笑了!」她笑了开来,气氛有一瞬似乎像极了蜂蜜,甜的。

    「我觉得很好啦!就像他评价你的。你的画里有故事,虽然他说的不是你,但你们是一样的。」

    后来服务生来送餐,白沫的口味一直没变,孟睿看着对桌的白酱蛤蠣义大利麵,涌现了想法。他们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白沫早不是他记忆中的少女,其实他没去细数她究竟离开了几年。

    他只记得自己当年快满二十,白沫大概也差不多。现在自己二十七,白沫只小他几岁,应该也过了二十五。

    之后,他的餐也来了,白酱海鲜焗饭。这么多年,很多事看起来有变,实际上什么都没改变。除了身边少了白沫、除了拿掉笔画,拾起如墨之外,都没什么变。

    当年的那场火,几乎把他的情绪跟心一併烧了。那晚他站在医院门口,明明知道白沫不在里面,他仍忍不住朝里面望。心里还是有点奢望,或许只是他们漏了,没发现还有一名女孩被送到医院。

    他在门口站了一夜,心情随着日渐暗沉的夜色盪到谷底。

    槁木死灰。

    孟睿本不是个多话多情的人,他不歇斯底里、不哭不闹,过分冷静的模样看上去竟比那些哭爹喊娘的人要恐怖几分。他攥紧拳头,指节被握得泛白,彷彿只剩颤抖能够告诉旁人:他无法冷静,冷静不了。

    孟睿尘封了关于笔画的所有足跡,一夕之间粉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大神走了,好像不回来了。在粉专上哭天喊地,但人不会回来了。

    后来他们看见了如墨,一个写文的,不画画。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眾人面前,那时笔画的专页上转发了一个连结,叫《笔画如墨》。他们纷纷猜测这个如墨可能跟自家大神有关,搞不好能够从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跡。

    但如墨彷彿跟笔画约好似的,三缄其口,什么消息都看不见。除了自己放的文章外什么也没有,后来想寻得真相的老粉看着看着,竟看出感情来。

    发现:咦?写得很好啊!

    粉丝开始四处安利,如墨的文章硬生生火了起来,也替他打开了知名度。是了,就是《倘若当初》。他火了,如墨也逐渐被更多人知道,一切都步入正轨。看起来所有事都很好,就只是少了一个白沫。

    这个只是特别致命。

    他原以为自己放下了,他的情绪已经不像当天晚上那样失速直撞,就像一潭结冰的湖水,起不了波澜。他只要有空就会到白沫曾经住过的那栋楼看看,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空地,他一站就是数小时,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得了心病。他对医院起了本能性的排斥,一靠近心脏就会开始绞痛,彷彿在提醒那天夜里自己心脏撕裂的痛感。

    「孟睿、孟睿!」

    他猛地抬头看她。

    「你在想什么?表情很狰狞。」白沫伸手在他面前晃,被孟睿一手抓着按回桌上。

    「没什么。你出个志的事云姊知道吧?」

    「当然啊,她要帮我找印刷呢!」

    「是吗?那就好、这样很好……」他越说越小声,最后成了呢喃。

    他替她画封面,云姊替她找印刷,这大概是孟睿此生最想看到的场景。原本以为不会实现了,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

    「孟睿?你真没事?」白沫大概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没事。」

    孟睿握住她的手心,白沫一紧张就会流手汗的毛病没变。他攥紧那隻手,手心的温度随着相连的两隻手蔓延开来。他有些愣神,忆起以前白沫罔顾他人意愿擅自牵他手的事。

    他有点洁癖,尤其不喜欢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白沫无疑犯了大忌,当时他冷着一张脸,水彷彿都能冻结成冰。但这傢伙就是谁也赶不走,说黏着就黏着,跟黏皮虫似的。

    黏着黏着,他们就真的分不开了。

    都过去了。

    他想,她跟眼前的白沫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必须当作她们是不一样的,不然他怕他再也不想回去。

    「说起来,你最近写的个志是什么内容?」

    白沫沉思片刻,「一个失而復得的故事,因为你才有的灵感。」

    孟睿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又继续说:「你不是说你那个世界的白沫过世了吗?而你来到这里又遇见我,刚好让我有了灵感。」

    喔,懂了。

    「你写了多少了?还有这文预计多少字来着?」

    「嗯……应该不会太多,十几万差不多?现在写了一半,估计再努力一下下个月初就能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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