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解释道,“我想替你寻家归去,总要多打听一些,你放心,我并没有恶意。” 果真吗? 他并没有回答,似乎还在思考楚凝话里有几分真实性。 少年对自己的戒备还真是尤其的深,楚凝想要告诉他不要害怕。 却又觉得话说出来轻飘飘,没什么分量,言多必失,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还记得吗?” “十八了。” “十八 …… ”,看起来不像是十八,楚凝重复一遍。 本以为他还会更小一些,从前过得孤苦,身子跟不上,看着就孱弱了。 这样一想,倒也正常。 跟冒出头的青竹一样,甚至没有到弱冠之年,面容虽还苍白,精致的五官就成了最好的颜色。 看着他的模样,总是会不由自主陷入进去,再难挪开眼睛。 少年抿了抿唇,她怎么问了就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他还是太小了,不能够给他做生子的工具吧 还是他觉得年轻的要更好一些,到角斗场里的人,年及弱冠尚且老了。 十八正好。 还是她或许也觉得好,为什么,要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他瞧? 也是怪异,旁人看着他,他觉得恶心,恨不得挖掉那些人的眼睛,可是她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心里并没有那种惯常的恶心和愤怒。 羞比怒,在少年看来更让他觉得难为情。 “你总是看着我。”看了楚凝一眼,就撇开了目光,并不想和她对视上。 楚凝难得有失礼的时候,“对不起。” 唔,少年小小在心里道一声。 “修养的这段时日,除了年岁之外,还有没有再想起来一些关于过往的事情。” 关于为什么不记得过往的事情,楚凝也问过郎中。 郎中说他孱弱,是因着旧疾不得治,半的缘由是因为,身上带着伤寒,这是持续发高热不得治转过来的病。 所以他身上的体温,比寻常人要更低,看起来唇无血色,孱弱。 好在没有到最晚期,再严重转为哮喘,起风下雨就要咳,至多来个五六年,就会死了。 如今吃些药治,将养几年,慢慢会好。 他摇头,“没有。” 并没有骗人,若是真的想到了,救命之恩来日报,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实意想要送他回去。 他也想回去,不想沦落为生子的工具。 她呢?若是随意编造一个去处来,会好心放他走吗? 少年一脸忧虑,楚凝于心不忍,小声安慰他。 “想不起来也无甚关系,而后你有什么打算,都能告诉我,我后日便要离开了,在此之前,尽可能为你安置妥当。” 江南一带能去哪里,万一又被抓了回去,以目前之力,如何能够与角斗场抗衡?他的羽翼并不丰满。 楚凝等他想的同时,也在替他想。 虽然有可能想到,带着他在身边跟着,楚凝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并没有拐弯抹角。 “我……能不能跟着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归直接,但也怯生生的,许是怕楚凝拒绝,另也觉得羞赫。 “我好了,可以在你身边做事,偿还你的恩情。”目前,跟在她的身边,是眼下最安全稳妥的一条路。 而且话里也没有作假,他也想要偿还她的恩情。 另一方面,也是怕将来,挟恩要他做那样的事情,或者现在她就挟恩的话,他或许也能拖延。 不要让他当作生子的工具,他可以有别的价值,若是她非要。 他即使想着报恩,也难免不会想到自己或许会,杀掉她,再杀掉自己。 “你想好了吗?真要跟着我?”楚凝试问道。 自父皇母后故去,就剩她和皇弟相依为命,皇弟登基,她为稳固两国的势力联姻,就再没有人陪她了。 楚凝膝下没有子嗣,她的生活日复一日,平淡如水,几乎快要麻木。 那日在观音庙下,求神求子,见他受困于囫囵,因为一张脸而追到角斗场,大概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也是想为自己自私一回。 母妃自小管教,京畿谁人都道,裕安长公主是富贵之花,礼义标榜,有天下满民都看着,她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挑出来错,从前母妃说如何。 后来,母妃不在了,现如今,又为了弟弟。 这还是头一回,为自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