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身影放下灯笼,伸手落在他额间。 一缕幽香从她身上飘来,宛如世间最令人着迷的味道,顾赦眸色暗了暗。 忍不住扣住悠悠手腕的那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糟。 但很快,顾赦发现还有更糟糕的。 黑蛊在他眼皮底下,灰飞烟灭了。 路悠悠手脚无措地拿着空盒,看向他,一双微红眼睛,充满茫然不解,还有十万灵石消散的,点点委屈。 顾赦深吸口气,闭紧双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湖边因此,陷入短暂的寂静。 意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悠悠,惴惴不安地握着空了的盒子。 每只情丝蛊对应的黑蛊,只有一个。 没了,就再无其他。 凉飕飕的夜风从湖面另边吹来,悠悠冷得一哆嗦,她怎么都没想到,中蛊的会是顾赦。 原著里,分明是个内门…… 电光火石间,悠悠愣了下,愈发心虚。 书里顾赦经过宗内大比,名声大噪,在清筠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场论道会,没人忘记他是亲传弟子,他本坐在路杳的身旁。 但现在蝴蝶效应,宗内很多人,还没有顾赦是亲传弟子这一概念,不小心把他遗漏,才让他坐在了内门弟子之中。 也许,他坐的地方,正好是属于那倒霉路人的位置。 如无意外,顾赦还吃了原著里,他本来碰都没碰的糕点…… 理清一切,发现自己罪加一等的悠悠,艰涩地眨了眨眼,扭头望向顾赦。 月色暗淡,落在水面泛起细碎光芒。 少年半阖着眼,一言不发地靠在湖边石壁,被扯松的衣襟半敞,任冷风灌入,一片冷白的皮肤浮现出红意。 待在冰凉的湖水里,他看起来却热得厉害,额前黑色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鸦羽般的长睫也透着湿意。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顾赦下颌线绷紧,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悠悠记得原著里,中蛊的内门弟子,碰到路杳后,犹如中了最猛烈的春药,完全失去理智地向路杳扑去。 但顾赦,看起来情况还好,悠悠稍微安心了些:“你还好吗。” “不好。”他音色喑哑,诚实道。 悠悠默了默。 中了情丝蛊的人,蛊毒发作时,只有两条路。 一是靠自己顽强的毅力撑过去,不过因为情丝蛊发作一次比一次难熬,至今没有人通关过。二是靠施蛊之人安抚,帮其缓解痛苦,共享鱼水之欢…… 念及此,蹲在岸边的悠悠,踌躇道:“听说意志力强的人,可以独自撑过去。”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顾赦低哑的嗓音,染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混着夜间的冰冷:“你觉得我可以。” 悠悠不知道。 虽然原著里,顾赦被红莲业火烧了七天七夜,都没叫一声疼,但情丝蛊……是操控人原始欲望的东西,不是轻描淡写的‘忍耐’两字就能熬过去的。 悠悠迟疑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当务之急是帮顾赦渡过这次的蛊毒发作,解蛊之法,只有以后在寻。 湖边水里,顾赦平日束紧的乌发,凌乱散开,一向苍白的面色透着少见的红晕。 他狭长的黑眸半垂,听到悠悠说话,深吸了口气。 什么感觉…… 欲火焚身,想把人拽到怀里啃吮撕咬,尽情发泄的感觉。 他仿佛走在悬崖边上,下一刻就要失去控制,变成沉迷情欲的行尸走肉。 情丝蛊就是这样一种蛊,带着报复的意味,把中蛊之人变得面目全非,即便心里再多怨恨,身体却不受控沉沦其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下蛊之人与其而言,就是人形的春药,这话半点不假。 自从路悠悠出现,原本尚能控制的蛊毒,一下变得不可收拾,情欲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人吞没。 但远离她…… 哗啦的水声响起,顾赦走远了些,在距离悠悠一丈之外,感受不到对方气息的时候,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般,几近窒息。 不仅如此,他眼中的清明消散,意识变得昏沉,恍然间,只有把红衣身影抓回来一个念头。 “顾赦?”悠悠见他远离岸边的背影僵住,叫了声。 听到她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