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它吃吧。” 她煮粥是为了给院子里的那条狗吃的。 昨夜她听到些许动静,季深说有条流浪狗来了,讨要吃的,他便将其拴在了桃树下。 这狗还有些可怜,被人拔去了舌头。 悠悠小时候被狗咬过,至今都有阴影,不敢靠近,听季深说对方龇牙咧嘴,是个恶犬,更不敢靠近了。 她只将煮好的粥递给季深,让他给对方。 季深从善如流地接过,蹲在被困结界中的季朝木身前,想到昨夜险些让人用秘术知会悠悠。 他将粥倒在地上,眼神冰冷。 “老实些,不然我不介意,提前送你下地狱。” * 几个月后,两道身影在暮色中,并肩前行。 悠悠道:“你用驱鬼术,越发厉害了。” 她身旁的红衣青年,双手没一块好肉,全是被法术反噬的伤口,他唇角却不自觉扬起,轻笑着。 事实上,失去了喜魄,季深感受不到喜悦。 但他嘴角却不受抑制弯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 时光清浅,季深逐渐变得惜血。 他不再饲养鬼物,只随与悠悠四处驱邪,一路上,不乏有人将他们当作道侣。 每当这时候,悠悠脸颊便泛着红,匆忙解释道:“是师兄。” 她每声季师兄,都如警钟敲响,惊醒日渐沉溺其中的季深。 可时间一久,警钟也没用了。 这日两人驱邪回来,天已经亮了,谈及昨夜偶遇的一对有趣的师徒,季深有意逗她:“我瞧那对师徒,徒弟帮忙驱鬼,师父还给他灵石作为报酬。” 听出了点弦外之音,悠悠摸了摸扁扁的储物袋。 她离开赫家多年,又乐善好施,身上灵石所剩无几,囊中羞涩,寻了半晌,才摸出一块灵石。 悠悠默默把灵石塞回去。 季深轻笑,当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推开窗户,外界的清风闯入室内, “那师徒是一对,我瞧见,她亲了徒弟一下,然后趁机把灵石抢走了。”他回过身。 “那徒弟发现被我看到了,过来惆怅地问,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我哪里知道,我连个灵石都没有。” 季深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半点不像季朝木,而像曾经伪装的赫无荆,吃了其他几个弟弟的醋后,向阿姐嘟囔着不在意。 他自以为伪装得极好,实则那些幼稚的掩饰,早把他的心思暴露了出来,让悠悠感到无奈又好笑。 季深站在窗前,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些,说给对方听的目的是什么。 但他正说着的时候,肩膀忽地被按了下。 一阵花香袭来,窗外的桃花盛开得艳丽,季深脸颊微微一热,被柔软的唇轻触了下,清风变得柔和,搭在他肩上的指尖细颤。 “现在你也有。”季深手掌又多了块灵石。 “给你。” 季深愣住。 他握着唯一的灵石,好半晌,另手冰凉的指尖,才敢碰一碰脸颊,他修长的身影呆倚在窗边,从天亮到天黑,一动不动。 他漆黑的眼眸看着熟睡的身影,看了一夜,黎明之际,低哑的嗓音才响起。 “阿姐……” “当日你持剑穿过我心下时,可曾有过犹豫。” 没人回答,室内一片寂静。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七年过去,悠悠手腕上的功德链,坠满了金光闪闪的莲花。 与季深同为鬼王的君烬,来过一趟。 “你心软了,你爱上她了。” 季深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我的爱魄早就没了,不知爱为何物。” 君烬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季深不以为然:“我在等个好时机,告诉她,她这些年积累的功德都沾染了无辜的血,这些人本不该死的,若非她当年费尽心力,将我痴傻的意识唤醒,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养出了个恶鬼,这恶鬼回来了。” 君烬:“何时是好时机。” 季深侧过脸,看室内的身影,低声道:“再等等。” 君烬手指穿过寂印的结界,将姻缘花拾起,瞥了眼被捆仙绳拴住的季朝木,又看了看变幻嗓音,在女子面前伪装成对方的季深。 他失笑,额角莲纹如墨,提醒道:“季深,不是你幻化成这人,就能与她有姻缘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