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从那后,他们变得尤其亲密。 那夜,他坐在院子里,剁了些草药想覆在身上溃烂的伤口。 他们在房间里谈话。 后来室内烛火熄了,蓝怀瑾也没有出来。 次日一早,蓝怀瑾发冠也没戴,散着头发,只穿了件松垮垮的里衣倚在门上,挑眉看他,唇角挂着得意讥讽的笑,像看可怜虫一样,看着他。 白辛不知道他想向他宣示什么,也没有兴致知道。 他把血迹斑斑的炉鼎擦拭干净,在师父出门前收了起来,转而去烧热水。 只要有时间,他仍会按师父当时给他写的配方进行药浴,尽管有噬血珠和妖丹在身,药浴变得百害无一利。 这曾是师父对他的心意,他舍不得浪费。 蓝怀瑾看着少年平静的神态,脸上笑意淡了,眼神如淬了毒,寒光更甚。 午后,白辛一如既往,摘了些梨花放在白越水床头。 路过窗前时,他脚步顿住。 院子一片圣白的梨树下,蓝怀瑾将师父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面颊,他们在树下耳鬓厮磨,宛如世上最亲密的两人。 白辛愣了半晌,捏了捏掌心一朵小白花。 蓝怀瑾斜瞥窗口。 出现在那的人影,灰头土脸,头发绑的散乱,一些药草浆黏在发丝上都不知道,很是狼狈,右脸还有道伤痕,原本清俊漂亮的少年眉眼,仿佛蒙了层灰,充满了倦态,狼藉。 对方眼眸望来,短暂的怔了怔,面色仍是十分平静。 是装的,还是他猜错了? 蓝怀瑾真看不懂了。 他松开越水,想起每次白辛送来又被扔掉的梨花,便折了朵,给越水戴在耳边。 “越水,笑一笑吧。” 白越水知道窗边的视线,抿了抿唇后,努力勾了勾嘴角,露出浅浅淡淡的笑。 她太久没笑了,笑起来十分勉强苍白。 蓝怀瑾无奈,这太过敷衍的笑,哪像真的欢喜,他松开她想换个招试试,余光扫到窗边,却微微一顿。 少年望着树下轻笑的人,神情突然有了微末的变化。 他灰暗的眸子眨了眨,小心翼翼确认白越水脸颊上的笑后,眸光亮了亮,好似整个人活了过来。 蓝怀瑾不可置信。 他从未想过白辛在意的,是这个。 少年好像只想,单纯的想要他师父笑一笑,开心些。 蓝怀瑾没见过这样的人。 疯子。 他忍不住骂了句。 他没有再对那疯子耍无用的小伎俩,朝夕相处,他总能找到暗算的机会。 没多久,他趁白辛专心给越水喂魂珠的时候,从旁偷袭,白辛反应过来躲过两枚冰魄针,最后一枚却不敢躲。 他手臂往后护着昏厥的白越水,冰针入骨,白辛脸色一白,险些跪倒在地。 蓝怀瑾乘胜追击,掌劲袭来,白辛忍着剧痛,将冰魄针震出体内,随后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直接将人踹到院子里,他双目发红,掐住蓝怀瑾脖颈,“你找死!” 蓝怀瑾难以呼吸,脸颊涨的青紫,看到少年眼底滔天的杀意,不以为然地笑了,神色充斥着有恃无恐的恶毒:“有本事杀了我。” 白辛修长的指骨收紧,他顿时再说不出话来。 蓝怀瑾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白辛松开他,将人狠狠掼在地上,“你差点伤到师父,要是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蓝怀瑾全身剧痛,挣扎着坐起身,忍无可忍: “你是不是有病啊!既然害怕越水生气,为何一意孤行,做着她最讨厌的事,你为她造了那么多杀孽,强行为她续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你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你这样做,只会让她生不如死,比死还煎熬!只会让她对你恨之入骨,你在害她……愚蠢!蠢不可及!” 被破口大骂的白辛,冷漠地瞥了眼蓝怀瑾,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少年固执的认为,人死灯灭,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不想让师父死。 她那么好,应该好好活在世间才对。 炼制魂珠第四十天的时候,以五大宗门为首的仙盟找到此地,攻了上来, 他已人人得而诛之。 白辛将斗篷给白越水戴上,将人藏的严严实实,带着她逃了。逃亡途中,他每日依旧给白越水练魂珠吃,足足四十九颗魂珠,足以修补白越水魂力,甚至让其魂力远超所有人。 喂下最后一颗魂珠后,白辛拿出一株鲜红的忘心草。 白越水自然认得这草,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白辛没说话,他一向寡言,也不会讨师父欢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