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形容自己此刻看到的这一幕。 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晒月亮……就可以吗? 倪素满目愕然,几乎是呆呆地望着立在庭内的年轻男人,不,应该说他还尚是个少年的形容,神清骨秀。 此时身在一片光怪陆离的莹尘里,且带疏离,又具神性。 “你一点也不像鬼魅。” 倪素走到他的身边,伸手触碰点滴莹尘,只顾仰头,却不知她手指相触一粒莹尘时,他的眼睫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地上那团毛茸茸的莹光也晃动了一下尾巴。 “我觉得……” 倪素仰望着飞檐之上的那片夜幕:“星星一样。” 第11章 临江仙(五) 云京,集天下繁华于一城,帝居壮丽,芳桂祥烟。 今日天阴,瓦子里乐声隐约,云乡河上虹桥宽阔,两旁的摊贩们顾不上吆喝,一个个地都在朝不远处的御街上张望。 河上行船,船工们也心不在焉,都抢着往那处看。 “那穿紫袍的,便是孟相公吧?” 有人伸长了脖子,看见那堆青绿朱红的颜色里,那道紫色显眼极了。 “不是孟相公还能是谁?”光着膀子的大汉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孟相公从文县回来便正式拜了相,如今又受官家器重,却还不忘亲自来迎旧友回京。” “哪里还算得是旧友哟。” 一个儒衫打扮的白胡子老头在桥上言之凿凿,“当初两人一个贬官,一个流放,就在那城门口割袍,不少人都看得真真儿的,再说,如今孟相公拜同平章事,是正经的宰执,而那位张相公呢?这一流放十四年,听说他儿子死在了流放路上,前两年,他的妻子也因病去了,如今他孤身一人回来,却屈居与他恩断义绝的故交之下,拜参知政事,是为次相,这两人如今在一块儿,只怕是不好相与的。” 说话间,众人只见干净整洁的御街尽处,有一架马车驶来,那马车破旧而逼仄,沾满泥泞。 老马夫驱赶着马车近了,风拂起破了洞的帘子,隐约显露端坐其间的一道人影。 “张相公来了。” 一名绿服官员瞧见那马车,便露出笑脸。 而立在所有官员之前的紫袍相公年约五十余岁,鬓边有斑白之色,玉簪束髻,神清目明。 他静默地看着那架马车停稳,马夫扶着车中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一出来,他脸上才不由露了些诧色。 奉旨前来迎次相张敬回京的一众官员中,也有几个张敬早年收的学生,十四年后再见老师,几人皆是一怔,随即红了眼眶。 张敬比他们印象中的模样老得多了,后背稍显佝偻再打不直,头发全白了,面容清癯又松弛,这几步路走到他们前来,还要拄一根拐。 其实他也只比孟相公孟云献年长五岁,但如今却是伤病加身,不良于行了。 “崇之兄……” 紫袍相公一见他走近,心中滋味百转。 “有劳孟相公与诸位前来相迎,张敬谢过。”张敬错开眼,稍微一颔首,极尽疏离的态度令场面一度有些冷却。 张敬不作停留,步履蹒跚地往前,聚在一处的官员们立即退到两旁,他的几位学生哭腔哽咽地连声唤“老师”,张敬也不理。 “张相公。” 才行过礼,却生生被忽视的一名绯服官员重新站直身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