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所传来的方向稍稍侧过脸,“若说重罪,我杀宋嵩亲兵的罪名岂不更重?” “什么?人是你杀的?” 段嵘在旁,不由惊诧失声,“可你这双眼分明看不见,你如何杀人?” “他身患雀目,只是夜间不能视物。” 倪素扶着身边人的手臂,出声道。 她一开口,秦继勋与段嵘等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身上,场面一时僵持,片刻后,秦继勋才复又看向她身边的年轻男人:“阁下为何要杀宋监军的亲兵?既杀了,又为何还敢找到本将军的军营里来,你就不怕,本将军让你们有去无回?” “没办法。” 徐鹤雪轻抬下颌,朝着倪素的方向,语气冷淡,“宋嵩的人抓了她,其实只要我不出现,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身上,宋嵩只会怀疑秦将军你——阳奉阴违。” 段嵘呵斥,“放肆!” 秦继勋抬手阻止段嵘再说话,他注视着那人,“那么阁下又为何甘冒风险,来我的军营?” “给秦将军送礼。” 秦继勋蹙眉,“什么礼?” “就在军营之外。” 徐鹤雪声线冷静。 秦继勋闻言,立时看向身侧的段嵘,段嵘点头,随即便领着几名兵士匆匆出去,没一会儿,便拖回来一具死尸。 “将军,是金副将!” 段嵘以刀鞘挑开遮掩住尸首面容的乱发,他转过脸,神色怪异地盯住那衣袍霜白的年轻男人。 “杨天哲抵达汝山的消息,便是此人透露给宋嵩的,秦将军,如今魏统领还在等你的军令,你难道真要与苏契勒合作,围剿杨天哲?” 徐鹤雪看不见这片军营里燃烧的火光,他亦看不见秦继勋等人的脸,却能依稀记起一些有关于秦继勋此人的零碎记忆,“杨天哲领回来的起义军,是在胡人统治之下的北境十三州中受尽□□的齐人百姓,大齐丢了十三州,也将他们丢在胡人的铁蹄之下,而今他们孤注一掷以求重返故国,诸位却要以刀剑相向,如此作为,岂非令十三州的齐人百姓寒心?” “难道诸位都是雍州人,就没有十几年前从居涵关以外逃难来此的人?你们可还有亲族在居涵关,在十三州?” 徐鹤雪言辞清淡,却力重千钧,几乎敲击在许多兵士的心上,雍州人口不丰,他们这些人中的确又许多原本是在居涵关,甚至十三州的守军后代。 “雍州有旧俗,族中长者可肆意处置女子,但自十几年前此风俗被严令破除后,便是秦将军一力维持此令,因而我以为,在秦将军心中,我大齐女子亦不该沦为胡人的玩物。” “以妇孺血肉苟安者,当诛。” 此话既出,营中竟一时鸦雀无声,铁盆中火星子荜拨几下,在场之人无不心头震动,段嵘喉头一涩,不由回身望向军帐前的秦继勋:“将军……” 倪素亦不自禁望向身侧的这个人,长巾遮掩了他的脸,而他的双眼并不聚焦,他应是孱弱的,声音也并不够有力,但他站在她身边,却总是身姿挺拔,如青松覆雪,幽冷而凌厉。 剥去君子的隽永温文,他还有属于一个将军的凌厉锋芒。 她好像在此刻,得以窥见一分曾经的他。 “将军,不能送啊!若是将那些女人和钱帛送去,那咱们成什么了?”有人按捺不住,振声。 “此辱不可受!此辱不可受啊……” “将军!我宁愿与胡人你死我活,也不愿讨好逢迎!” 越来越多的声音涌现。 “将军!即便魏统领真与苏契勒在汝山围剿杨天哲,也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