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嵩则看着苏契勒,意味深长道:“大齐与丹丘之间的和平得来不易,我在雍州监军,自不能做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相信王子亦无此心。” 苏契勒面上起初没什么表情,直到他肩上的猎隼忽然展翅,朝宋嵩等人飞去,一时间,一众人匆忙躲避。 徐鹤雪立时将倪素拉到自己身后,随着人群移动几步。 “哈哈哈哈哈哈!”苏契勒忽然大笑。 宋嵩脸色有些不好,一面整理衣帽,一面回头,却见苏契勒站起身,只含了一下指节,吹出短促的一声,那胡乱啄人的猎隼便立时飞回到他的肩上。 “对不住了宋大人,我这只猎隼脾气差,有时我也是管不住的。” 苏契勒脸上一扫阴郁之色,扬着眉,“我只奉父王令守居涵关,只是你也知道,阿多冗将军在我之前驻守居涵关,他无故枉死,军中是多有怨言,何况他是死在你们的玛瑙湖,我若不来询问,又如何能服众?两国邦交你宋大人不敢毁,我苏契勒又如何敢轻易毁之啊?” “王子,双方既都不想伤及邦交,那么我们又怎会冒险谋害阿多冗将军,还将他弃尸于玛瑙湖?这岂非自相矛盾?这原本就是一个误会。” 沈同川说道。 苏契勒还没说话,众人只听得一声马儿的嘶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名胡人兵士牵的那匹马吸引。 通身雪白的毛发,几乎没有一丝杂色,鬃毛却显得有些银灰,底下带着一圈缠着金丝的彩绦,行走间金铃晃动。 日光越明亮,它的毛发越润泽。 面具之下,徐鹤雪的双眼几乎定在那匹白马身上。 沈同川一双眼睛亮了亮,他不由赞叹,“王子,好马啊。” “听说是西域番邦最好的品种,比咱们丹丘的马还要好上数倍!”苏契勒回头瞧着那匹白马,“这马本是阿多冗的,说起来,它与你们齐人还有些许渊源。” 苏契勒再将目光挪回宋嵩与沈同川的身上,意味深长,“你们可知它是谁的种?” 宋嵩与沈同川相视一眼。 “你们大齐的玉节将军徐鹤雪有一匹骏马,那应该是牧神山一战中,唯一的活口了。” 苏契勒隐去笑意。 当年牧神山一战,无论于大齐还是丹丘,都是损失惨重的一战。 大齐的靖安军全军覆没,而丹丘的将领蒙脱与他麾下的兵士们亦无人生还。 宋嵩与沈同川的脸色皆有了些变化。 时年大齐与丹丘针锋相对,不似如今这般至少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宋嵩负手而立,“官家已经褫夺了他一切军功封号,此人是比杨天哲更为可恨的悖逆之徒。” “也是,两军交战,最忌临阵倒戈之辈,” 苏契勒扯着嘴角,“若在我丹丘,此人的血都该放干在阵前祭旗。” 倪素听见他们的谈话,只是轻飘飘的字句,却很重很重地压下来,将一个名字反复碾碎在尘泥里。 而她身边的徐鹤雪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只是在看那匹马,它忽然像发了狂似的,不受牵它的兵士管束。 苏契勒一鞭子打过去,白马身上添了一道极深的血痕,它依旧胡乱嘶鸣,试图挣扎,扎赫忙叫了几名勇士过去制服它。 “它是个长了反骨的坏种,就跟它爹一样,阿多冗当初就没能制服徐鹤雪的那匹马,所以配了种之后,干脆就将那畜生杀了,没想到这个小的,依旧是个不听话的,”苏契勒冷笑了一声,将鞭子扔给一旁的扎赫,“老子也没那个耐心再驯它了,再好的马,不知服从,不知惧怕,不知道谁是它的主人,也都是没用的畜生,还不如晚上杀来吃肉。” “良驹难得,王子何不耐心些。” 沈同川看着那匹白马,心中复杂。 苏契勒笑了一声懒得说话,却问宋嵩,“宋大人今日既然来了,便给本王子一个准话,杨天哲,你杀是不杀?”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