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倪素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吴贵妃的神情,随即又道,“请娘娘想一想,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意外吗?” “你……” 吴贵妃贴着锦被的手收紧,“什么意思?” “民女只是局外之人,只与娘娘说了一些民女看到的,至于其他,民女什么也不知道,”倪素垂下眼睛,冷静地说道,“民女之所以与娘娘说这些,也仅仅只是想向娘娘证明,您是娘娘,我绝无不敬之心。” 无论是银针还是癫病,都是吴岱铤而走险的求生智计,这一点,倪素在跟着徐鹤雪探寻满裕钱庄时便已经堪破其中的玄机。 但这些,倪素不会告诉贵妃。 吴贵妃在宫中多年,很难说她父亲致仕前,她没有为他遮掩过事端,或是图谋过什么,哪怕她只知晓一点她父亲的阴私,她便会从这银针入手,开始怀疑一切与她父亲有利益勾连之人的用心。 到底是谁,不敢杀她父亲,却又想让她父亲闭嘴呢? 这些,倪素都由贵妃自己去想。 他们最好撕咬起来。 谭广闻的死令倪素深感无助,但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哪怕仅有自己这一些微末的力量。 倪素始终进退有度,从不越矩,一口一个感念官家,尊敬娘娘,也十分谨慎地问过近侍宫娥关于贵妃的日常吃食甚至是用药,最终只说宫中医正用的方子极好,她不敢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贵妃强令她开方不成,便让宫娥按着她的肩在殿外跪下。 天色阴沉,大雪扑簌而来,落在倪素的鬓发与颈间,有宫娥在阶上看她,虽神色有不忍,却也不许她乱动。 倪素跪了两个时辰,雪粒子落在地上已难融化,一粒粒在湿润的地砖上交织成清白的一片,她双膝几乎麻了,浑身冷得彻骨。 一阵繁杂的步履声临近,倪素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却不敢回头,只见廊庑里的宫娥宦官们都齐刷刷地俯身。 “这儿怎么跪着个人?” 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眼尖地瞧见前面那身上堆砌薄雪的一道背影,被他扶着的正元帝身上拢着皮毛大氅,抬起一双眼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朱红的衣摆落在倪素的眼前,她没有抬头。 “你不是宫中之人?” 这道浑厚的嗓音落来。 “民女倪素,拜见官家。” 倪素被冻得已经哑了嗓。 正元帝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一旁的梁神福立即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官家,这便是从雍州回来的那位倪小娘子。” 正元帝这才记起自己今日答应了贵妃,要此女进宫为她诊脉,“你怎么跪在这儿?” “娘娘脉象平稳,仅有些脾胃虚弱,民女以为,宫中的太医局已集齐了大齐最好的医者,他们的方子民女看过,都十分了得,故而,民女并未再为娘娘开方。” 倪素只这样答。 “官家,她还是那位在重阳敲登闻鼓,为兄长倪青岚鸣冤的女子。”梁神福凑近正元帝,低声说。 “原来是你。” 她为何会跪在这里,正元帝心中一瞬了然,“贵妃此事做得不妥,岂能因你不开方便要你在这里跪着?梁神福。” 如今大齐与丹丘再度剑拔弩张,正元帝才褒奖过这个在雍州上过战场,并为军民治病的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