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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 第127节


    他也不知她究竟因为什么在笑,他想抱她,于是就这么做了。

    双臂收得很紧,将她揽在怀里。

    “你冷不冷?”

    他问。

    倪素摇头,笑着抱住他的腰。

    “我不愿你为世俗所困,”

    徐鹤雪摸了摸她的头发,“亦不愿你为我所困。”

    倪素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你从没有困住我,你甚至是那个最希望我自由自在,而非囚鸟的人,对吗?”

    “嗯。”

    徐鹤雪应了一声。

    他希望她恣意,也一定要开心,她是他心中敬佩的女子,是绝不会因世俗而生惧的女子。

    这一生,她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伴着她走,哪怕是草木,哪怕是微尘。

    倪素将屋中的烛火都按灭了,屋中只余从棂窗外掠来的月华与徐鹤雪周身浮动的莹尘,但他的莹尘照不亮他的眼睛,只能让她借着这浮动的微光而走回他的面前。

    “倪素?”

    徐鹤雪双手按在膝上,唤她。

    “怎么不叫倪阿喜了?”倪素弯身凑近他。

    她温热的鼻息轻拂,徐鹤雪几乎一瞬抓紧膝上的衣料,又听见她说,“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她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碾碎他的理智。

    “那个箱子,就是你儿时埋的那个吗?”

    她与他说着这样的话,徐鹤雪却感觉到她的手落来,他看不见,感官却异常敏锐地跟随着她的举止。

    衣带松散,她掌心的温热犹如覆在寒冰之上很轻缓地来回。

    “是……”

    他齿关微颤。

    “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倪素的声音倏尔离他很近,就凑在他的耳廓,“我记得,那是你要背着你的泼辣夫人,藏的私房钱。”

    “我说过,要把它给你。”

    徐鹤雪难捱地想要躲开她的手。

    “那你想让我将它当做什么?”

    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中,倪素的手停在他的腰侧,那里似乎有一道伤痕,已经结痂,却不见好,“聘礼吗?”

    她指腹很轻很轻地经过那道伤疤,徐鹤雪仰头,他的面容依旧苍白,他没有声息,也不会脸红,只是绷紧下颌。

    倪素看着他,乌浓的几缕发丝在他耳侧,他颈间皮肤冷白,血管淡青,突出的喉结嶙峋,难耐地轻滚。

    她的手指,终于逼出他的一声:“……是。”

    倪素“嗯”了一声,说,“我用一辈子的香烛,做嫁妆好不好?”

    徐鹤雪猛地伸手将她禁锢在怀中,他顾不得自己的怀抱这样冷,双唇轻吮她的唇瓣,生涩而小心。

    “倪阿喜,你为什么觉得不会有人比我更好?”

    他在黑暗里,捧住她的脸。

    “你总是自省,总是自损,生时光明磊落,死亦赤诚为人,你说你敬佩我,其实我心中更敬你,”倪素握着他的手腕,“虽人生不过半数,但我确信,往后此生,对我来说,再也不会有比小进士将军更好的郎君了。”

    “郎君”二字落来徐鹤雪的耳畔。

    她俯身的刹那,他顺势上去,这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轻轻地吻住她,生涩的唇齿纠缠。

    短暂的气声,毫无神采却有些湿润的眼睛,剥离了清冷如霜雪的表象,昭示着他的欲念。

    如果他是一个人就好了。

    他会更加肆意地拥抱她,亲吻她,牵着她的手,陪她走很远很远的路。

    又是积雪淹没春花的冷冽气息,倪素在幽幽浮浮的莹光里看他,不同于他平日里那般衣冠严整,总要得体,总要礼数自持的模样。

    此刻,他朱红的内袍是松散的,衣带尽解,即便是死了,他也依旧拥有那个十九岁少年将军的身躯,即便还有未消的伤痕,也依旧年轻而漂亮。

    “别看我。”

    他说。

    “我没有看。”

    她答。

    她在说谎,徐鹤雪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一手勾住她的后颈,将她压下来,紧紧地束缚在怀中。

    可是忽然间,

    他察觉到她柔软而温暖的手掌包裹而来。

    “倪阿喜……”

    他一震,轻喘一声。

    “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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