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她究竟因为什么在笑,他想抱她,于是就这么做了。 双臂收得很紧,将她揽在怀里。 “你冷不冷?” 他问。 倪素摇头,笑着抱住他的腰。 “我不愿你为世俗所困,” 徐鹤雪摸了摸她的头发,“亦不愿你为我所困。” 倪素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你从没有困住我,你甚至是那个最希望我自由自在,而非囚鸟的人,对吗?” “嗯。” 徐鹤雪应了一声。 他希望她恣意,也一定要开心,她是他心中敬佩的女子,是绝不会因世俗而生惧的女子。 这一生,她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伴着她走,哪怕是草木,哪怕是微尘。 倪素将屋中的烛火都按灭了,屋中只余从棂窗外掠来的月华与徐鹤雪周身浮动的莹尘,但他的莹尘照不亮他的眼睛,只能让她借着这浮动的微光而走回他的面前。 “倪素?” 徐鹤雪双手按在膝上,唤她。 “怎么不叫倪阿喜了?”倪素弯身凑近他。 她温热的鼻息轻拂,徐鹤雪几乎一瞬抓紧膝上的衣料,又听见她说,“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她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碾碎他的理智。 “那个箱子,就是你儿时埋的那个吗?” 她与他说着这样的话,徐鹤雪却感觉到她的手落来,他看不见,感官却异常敏锐地跟随着她的举止。 衣带松散,她掌心的温热犹如覆在寒冰之上很轻缓地来回。 “是……” 他齿关微颤。 “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倪素的声音倏尔离他很近,就凑在他的耳廓,“我记得,那是你要背着你的泼辣夫人,藏的私房钱。” “我说过,要把它给你。” 徐鹤雪难捱地想要躲开她的手。 “那你想让我将它当做什么?” 窸窣的衣料摩擦声中,倪素的手停在他的腰侧,那里似乎有一道伤痕,已经结痂,却不见好,“聘礼吗?” 她指腹很轻很轻地经过那道伤疤,徐鹤雪仰头,他的面容依旧苍白,他没有声息,也不会脸红,只是绷紧下颌。 倪素看着他,乌浓的几缕发丝在他耳侧,他颈间皮肤冷白,血管淡青,突出的喉结嶙峋,难耐地轻滚。 她的手指,终于逼出他的一声:“……是。” 倪素“嗯”了一声,说,“我用一辈子的香烛,做嫁妆好不好?” 徐鹤雪猛地伸手将她禁锢在怀中,他顾不得自己的怀抱这样冷,双唇轻吮她的唇瓣,生涩而小心。 “倪阿喜,你为什么觉得不会有人比我更好?” 他在黑暗里,捧住她的脸。 “你总是自省,总是自损,生时光明磊落,死亦赤诚为人,你说你敬佩我,其实我心中更敬你,”倪素握着他的手腕,“虽人生不过半数,但我确信,往后此生,对我来说,再也不会有比小进士将军更好的郎君了。” “郎君”二字落来徐鹤雪的耳畔。 她俯身的刹那,他顺势上去,这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轻轻地吻住她,生涩的唇齿纠缠。 短暂的气声,毫无神采却有些湿润的眼睛,剥离了清冷如霜雪的表象,昭示着他的欲念。 如果他是一个人就好了。 他会更加肆意地拥抱她,亲吻她,牵着她的手,陪她走很远很远的路。 又是积雪淹没春花的冷冽气息,倪素在幽幽浮浮的莹光里看他,不同于他平日里那般衣冠严整,总要得体,总要礼数自持的模样。 此刻,他朱红的内袍是松散的,衣带尽解,即便是死了,他也依旧拥有那个十九岁少年将军的身躯,即便还有未消的伤痕,也依旧年轻而漂亮。 “别看我。” 他说。 “我没有看。” 她答。 她在说谎,徐鹤雪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一手勾住她的后颈,将她压下来,紧紧地束缚在怀中。 可是忽然间, 他察觉到她柔软而温暖的手掌包裹而来。 “倪阿喜……” 他一震,轻喘一声。 “好冷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