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连敬称都不肯用了。” 他从来不用“我”之外的称呼,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意称呼他。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个女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过分随意,也很不客气。 “我这么努力地到合体期,不是为了装孙子的。”温念说。 就像她一路拼命增长修为,磨练战斗技巧,不是为了跟人讲道理一样。 哪怕是真正的圣人,世人也能找到挑剔的地方。 但恐惧总是一样的。 被她杀了父母的妙云仙子,不也最后哭着给她道歉了么? 对方看了她很久,说:“我突然觉得,我很像你。” 温念直接否认三连:“不,绝无可能,我们完全不像。” 她是凶残了点,喜欢动刀也动嘴,但也不至于是个唯我独尊,杀戮成性的战斗狂魔吧? “哈哈哈……咳咳。” 他笑了一阵,又咳了好几口血。 被他笑得有些恼火的温念也不客气地嘲笑他:“我看司尘依旧是仙气飘飘的样子,怎么你就变成了这样?” 碎焰帝君冷笑一声:“他自然是比我恢复的快。” 再多的却是没说。 他像是累了,倦怠地垂下眼:“你有别的事么?” 温念将灯笼丢到一旁,蹲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一件事,我今日必定是要如愿的。帝君可要猜猜,到底是什么事?” 他的眼里充满嘲讽:“你可以试试看。” 下一刻,对方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刀。 听到身旁的破风声,碎焰帝君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茫然中。 走在回去的路上,温念哼歌的情绪比来的时候都更快欢快,边走边看手里的刀。 碎焰是她为了奖励自己进入金丹期,花光全部身家请人锻的刀。 光材料就价值整整五百上品灵石。 锻造它的人,后来成为了苍灵界最好的锻刀师。 还不是被她白嫖了劳动力(划掉)。 不过当年对方的修为不高,锻造技术也不成熟,碎焰的底子不好,不能作为本命法器,最终也没生出刀灵来。 不然她就可以直接问刀灵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过去了这大半年,常思语该见着谢春秋了吧? —— 常思语见到了谢春秋。 缺月谷虽然没有月亮,但有漫天星辰。 在星光下,生锈的巨大铁链显得阴森可怖,但更可怕的是,这些铁链没有拴住人,无力地四散在一个巨大的八卦图边缘。 在八卦图的中央,坐着一个道士。 一个完全不像重犯的道士,一个精神状态比他们两个外来者都好的道士,一个正在对着天空自言自语的道士……总之,这是一个道士。 他们无法再将另外一个身份和对方联系起来。 这代表这个人在道法上的造诣达到了世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一千六百七十二……依然失败了啊。”道士忧愁地叹气,年轻俊俏的脸上满是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常思语想到自己的使命,试探地开口:“那个……请问这里还有别人吗?” 道士偏头看他们,白发向一侧滑落,露出眉心的红痕:“当然没有别人,一般人不会想来这种鬼地方吧?” 常思语有些惊艳,但她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心里此刻全是自己要完成的使命:“那这里曾经关过什么吗?” “那都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这四百八十六年里,只有我住在这儿。” 她和林玖对视一眼,又说:“您为什么住在这里。” 道士又开始叹气:“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叫那两个人先得了手,他们倒都觉得得偿所愿,天下苍生又该怎么办呢?” 在抱怨了些其他人听不懂的话之后,他撑起脸,盯着常思语说:“在下昆仑谢春秋,我猜你们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常思语听到这个名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一时忘了回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