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衣沉默不语,胸中起了不祥的预感,近日父亲总是眉头深锁,显然为了政务烦心,由此可知金陵城中乃至整个应天府都不平静…… 彷彿要证明她的忧虑成真,马车外忽有一抹黑影迅疾掠过,湖衣正要喊叫,车夫突然勒住韁绳,马匹在发出一长声嘶鸣后,车舆凝然静止。 湖衣心中疑惑,转头与冰月相望,冰月同样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停车。 马车微微晃了一晃,原来是周三跳下车,以充足的中气朗声问道:「骤雨之际,敢问何路人马挡道?」 湖衣透过车帘,依稀看到马车前有数个黑影,她不敢妄动,屏气凝神地望着前方。 周三又道:「这是朝廷官员府中车驾,车内坐的是江寧织造局与应天知府家眷,若阁下肯借道相让,在下不胜感激,知府和织造局郎中也绝对不会非难诸位。」 车舆外一片静默。 究竟是甚么样的拦路匪,即使听见两人父亲的官衔也无动于衷? 湖衣虽然又惊又惧,却仍然抑止不住好奇心,偷偷将车帘拉开一条细缝。马车的前方有四名骑着马的黑衣人,他们全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周三取出随身长剑,驾车的僕役也手握马鞭准备御敌,两人神色紧绷,必然是因为来者不善。 「他们,」冰月兀自颤抖,「不会真要掳走我们吧……」 湖衣握了握冰月的手,平日总是任性大胆的冰月,此刻手心竟然汗湿了。 「都是我乱说话……」冰月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湖衣摀住冰月哭泣的脸,将她靠在自己肩上,口里喃喃安慰着:「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其实湖衣心中也不甚明白,她究竟是在安慰冰月还是在安慰自己。 兵器交击划开空气里的沉寂,打斗声夹杂着雨声、哼叱声。黑影闪动如鬼魅,快得看不清动作,但见其中一人直扑马车而来。 湖衣连忙拴上车门,与冰月紧紧相拥,暗自希望周三的身手可以成功退敌。 车身晃动,前方传来马匹的嘶鸣声,然后是一记闷响,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放倒了拉车的马匹,冰月听闻,忍不住啜泣起来。 风雨颯颯。 外面的打斗已然止息,伴随着诡譎的静默,连雨雪落在车簷希微声响都听得清楚明白。 四周是全然的黑暗,空气又闷又重,两人惊恐的喘息声回盪在狭小的车舆里。彷彿过了十辈子那么久,马车的车门被一脚踹开,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面孔,一隻大手摀上湖衣的口鼻,周围一切在瞬间趋于黑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