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卓思衡不知道这次自己的是否要付出更多,希望是他多虑了。 看曾大人也是一脸倦容,卓思衡感动又愧疚,忙起身拱手道:“下官让大人担忧了。大人所借披风被我不慎丢落山洪之中,还望大人恕罪,下官一定赔还。” 刺客的事知道的人总要多担待风险,卓思衡不舍得让曾大人立于危墙之下。 他蹚的一池浑水是命运冥冥之中牵引进去的,旁人就算了罢。 “说这个做什么。”曾大人扶着他重新坐下道,“君子不该拘泥小节,你是有大志向的人,更该如此。” 二人不敢多多絮语,曾大人为卓思衡借了旁人一套绿袍官服,只因他的那套实在无法再穿,面圣恐失了体面。卓思衡拜别曾大人,简单整理仪容,前去御驾大帐内谢恩。 他一昏就睡至第二日傍晚,红日西斜却仍是亮遍整个太苍原,遥遥看见皇帝行辕大帐的金赤光耀,帐角都是赤金包裹再悬垂金铃,通过禁军三道关卡,卓思衡才能近前看清金铃镂空的吉祥纹路内里缓缓袅袅溢散的龙涎浓香。他到来的消息已经通传至内,不一会儿便有太监宫女掀起两重帘帐,从里面走出一华服宫装女子,可这一身衣衫再怎华丽,也比不过她的样貌雍容华美艳射四方。 卓思衡立即低头回避行礼,却已从长相和衣着上判断出这名女子大概便是宠冠后宫的罗贵妃了。 与她的妹妹罗元珠其实长得并不是十分相似。 也对,自己的长相其实和悉衡也不是很像,倒是和范希亮好像同模出厂,一打眼就让人能看出是兄弟。 罗贵妃经过卓思衡时忽然停住,说道:“卓侍诏辛苦了。”她声音落落大方,听起来比罗云珠的声线多一分清透少一分柔婉。 卓思衡仍旧没有抬头,心中却道自己不该多掺和后宫的事,守住礼仪标准就无需再做任何多余的事了。 似乎罗贵妃也没有多言语的意思,她在宫女搀扶下迤逦而去,帐内太监此时出外,恭敬引卓思衡面圣问话。 大帐内没有半点秋寒,暖融舒适,让人想睡上一觉。 “身体好些了吗?” 皇上并未抬头,似有要紧折子在批,见卓思衡入内只出声问了一句,摆手令周围侍奉之人退下。 “回皇上,臣已无大碍,特来谢恩。”卓思衡仍保持着行礼,直到说完也没抬头。 一时大帐之内只余卓思衡与皇帝二人。 皇上撂下笔,走至他面前,将他双手扶起,笑道:“朕该谢你才对。” 大帐铺设空心两层地板,内置熏热砖石,板上覆以绒毯,故而站立其上足下生暖,说不出的舒适与放松。 但卓思衡却不能放松,他将头放得更低不去直视天颜沉声道:“臣不敢当。” “太子都告诉朕了。”皇帝叹了口气,坐回御座道,“多亏你在山洪当中奋力携护,又于狼口之下舍命相救,他们兄妹才得以保全。御医说你身上大多是撞击受伤,尤其腰腹一侧十分严重,回帝京后好好休息两天,朕会让御医为你再诊视的。” 卓思衡方才抬头道:“多谢圣上关怀。” 看来太子复述得很好。 “哦对了,有一件事朕要问问你,太子说想要你当他的老师,你是怎么想得?”皇上语气没有波澜。 有那么一瞬间,卓思衡想回去和头狼继续对峙都比此时被皇上这样盯着强许多,太子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傻孩子在想什么呢?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事情不是这样的,太子终于成长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终于懂得利用父亲的多疑,来为他人考量。于是欣慰之余当即答道:“皇上,论资历学识,臣俱是不如皇上为太子千挑万选的几位学士,实在难堪此任。” 皇上也露出颇为为难的神情,盯着卓思衡说道:“可是太子向朕哀声求告……你是知道他从不敢在朕面前多一句话的,如今有了胆量心性,倒也令朕颇为动容啊……” 卓思衡朗声泰然道:“皇上,若是那日在山洪当中所遇的不是太子公主,而是农家猎户的儿女,臣也不会放手的。” 他说得是实话。 皇上似是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拼死救护太子公主二位殿下,一是不忍见性命摧于浪涛之间猛兽之口,二是深受圣上隆恩不敢废忘。这两日与二位殿下共同患难,尤其见太子殿下置生死与度外相护公主……臣……也很思念家中弟妹。故而夜里叙谈,太子与臣之间多有交心共语,殿下问臣家中弟妹琐事,也向臣讲述与公主幼时趣事,许是这份相交之谈令太子殿下向陛下提此恳请。可是,储君立学不该论情而当论理论德,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