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是踏到平面,脚底下全是三尖八角的岩石,虽知这里不可能有人来修桥铺路,更没有卫星定位,之前每次选路靠直觉,至于认路,全凭放弃态度。 花了近半小时的力气,未知幸运还是不幸,前面仍有路可爬,也学懂了凭阅读气流方向来寻觅洞口。偏偏脚踝又开始酸痛,只怪自己之前在邮轮上拗过柴。我向耶穌起誓,倘若有天能回到城市,我会好好珍惜行平步,如今能行一步平路也算奢侈。很想听邓紫棋,很想吃日本寿司,很嚮往坐巴士,很多原本垂手可得、理所当然的事,如今都变成天方夜谭。 很想哭,不是因为这里很黑,而是抱怨自己昨夜不过睡了一觉,醒来便变成这样。主啊,这里的路很窄,怎样走下去?「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向灭亡的那门是宽的。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忽然想起圣经这句话很对,一开始进入岩洞的拱门是阔的,才吸引我进去,如今眼前的窄门,应该是一条永生路。我要起来再前行,离开总比回头有价值。 重拾自信后我在岩穴里一直往上爬。来到另一岩洞区,见一些柱状岩石,一支支摆在眼前,细看发现它们每根岩柱都有横纹,横纹之间有阔有窄、有深有浅,应该是被急流长期蚕食所致,说明这岩穴在古代曾长时间浸在水里,经过上千年,水位持续下降,终于露出这些横纹,有点像丹霞山。 手机电量不足,心里怯到脸上,如果连平板电脑和强力电筒都没电,我将留在黑暗里三天,然后从饥饿中等死。或者趁现在的路比较好「爬」,先改用萤光棒照明,即使它的亮度未如理想。 爬了又一个小时,眼前最后一支萤光棒将近熄灭,人也出现疲态,我懒得放下背包,直接以反手伸手进背包,就是找不出剩馀的萤光棒,一气之下,我叉错脚,竟在岩石上滑了一跤,纵使我及时抓住岩石,最终支撑不住,从岩石缝间随随滑进岩底水道里。这一跤换来一点擦伤,没有大碍。我慌忙从背包里拿出强力电筒,是次不用反手了,在流水里照向上面的岩石,意识到虽然这处水流不急,回到岸上终究比较安全,留在水道里变数太多。 正当我缓慢游向岸边时,有一些滑的、强而有力的东西抓住我右脚,并且猛烈地把我拉向河底,我心慌得要命,从漆黑里疯狂乱爬、拚命挣扎。那东西完全没有放开我的跡象,就在我快将被扯下水底时,情急下我摸到自己腰间那把刀,我立刻拔刀向它发狂乱插。 被我怒插下,那东西一隻爪终于松开,但很快又换来另一隻爪,此次抓住我的手臂,那东西的爪里有细牙,刺得我极痛,使我的腿发狂乱踢。踢到它时,我感到它拥有庞大身驱,力量也远超过我,它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出尽最后一口气,用刀拚命劏向那爪,爪却要跟我角力,直至我将爪完全切断为止,那东西才肯罢休,离开了。 我连忙爬上岩石,完全不敢松懈,只见强力电筒留在岸边水里射出光线,照清河里情况。河里中间位置水深数米,部份位置更有深渊裂缝,然而这强力电筒对我有生死攸关的重要性,不得不取回。望清楚水里没有异物后,我即时将手伸进水里取回强力电筒。拿起强力电筒,才发觉手臂上仍勾住断爪,且发现爪里藏有一块金属片,我爬到岩石高处,用刀子把爪里的金属片割出来,这金属片竟然是一块晶片。 经过3小时从湿身爬行到乾身,再从乾身被汗水沾至湿身,又冷又累下总算找到出口。然而出口并非位在广阔平原上,而是一幅超巨型岩墙上。我挥动强力电筒,眼所能见的,向上只有一片无尽黑暗,向下则是垂直得使人畏惧的大岩壁,巨墙上刮来阵阵强风,纵能远眺邮轮灯火,仍难安抚我心。现在,我应该从岩壁往上爬,寻找那点在救生艇上瞬间察觉的白光,还是往下爬,向邮轮方向退回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