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虚掩着的门推开条小缝,关切道:“主子?” 有清风穿门而入,陡然将人吹醒…明丹姝嘴唇咬得泛白,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 听见山姜的动静,兀自压下哽噎道:“你只说大皇子染了风寒,去太医院抓药,另悄悄地将芸娘的方子给孙景…” “喏。”山姜如何听不出她的哭音儿,心中疼惜,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侧耳留意到宫门的吵杂,急忙道:“主子,皇上过来了。” 明丹姝匆匆擦干泪痕,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蝶翼,在她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坐到镜前取出香梨粉敷在面上,遮住红红的眼圈儿。仍觉不够似的,又用凤梢在眼尾细细画了条上挑的青线,像是凤凰的尾羽。 再扭头,又是巧笑倩兮的一张脸… 娇滴滴笑盈盈,迎出门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祁钰知她惦记明继臻,北境传来的战报才递到御书房,便与她送了来。 自然抬手替她扶正步摇,调笑道:“今日怎么这样规矩?” 平日二人私下相处时,他不愿拘着她,二人鲜少刻板守着君臣夫妻的礼数。 明丹姝怔了怔,转瞬即逝的失神被笑意掩过,插科打诨:“宫里来了许多新姐妹,臣妾好乖觉些留住皇上。” “丹姝…” 纵她掩饰着,祁钰眼睛不曾自她面上移开,自然敏感地抓住了她的不自在。 却只当她是被吴秋乐搅得不安,轻抚着她过于纤细的脊背。 没来由地心疼,脱口而出的是自己都看不清的几分真心:“后宫中的任何人与你相较,朕都会站在你这头。” “臣妾知道,皇上处处为臣妾考虑。” 明丹姝喉间涌起酸意,笑得愈发柔和明媚:“甚知…不惜违背祖宗礼法,让臣妾养着嫡子。” “可是理儿闹脾气顶撞了你?” 祁钰不妨她突然提起这茬,问道。 “理儿很好。” 明丹姝几不可见地轻轻摇了摇头,倚着他肩膀轻声慢语:“只是臣妾早年练功伤了身子,迟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到底是遗憾的。” “待你晋了妃位,朕便命太常寺将理儿过继在你名下。” 祁钰望进她皆是信任依赖的眼神里,心里蓦地生出几分不自在…和愧意。 “早前臣妾身边的医女诊脉,说臣妾身子大安了。” 明丹姝时时留意着他的神色,心下酸楚愈重… 面上笑得愈发地明媚,一副小女儿不知愁的憧憬模样:“皇上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朕…” 祁钰竟不知如何回应,忽然起身斟了盏冷茶,浑然不觉吃下去。 明丹姝自他背后,环住他腰间,轻声道:“明家人都走了,臣妾总想身边热闹些…” “朕…前朝还有政务。” 祁钰回身拥了拥她,视线错开时是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 明丹姝看着他落荒而逃,到底未忍住积压的酸楚委屈,声咽气堵盈盈滚下泪来。“情理之中…” 难怪…自她入宫,祁钰便步步诱着她将二皇子接到身边来,每每言及子嗣总是躲闪着… 他对明家的愧疚是真,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是真,想要这大齐江山政通人和是真的。 可哪些又是假的呢? 他在她面前从来端得坦诚,从不避讳他的困境。如此…她同情他十余年隐忍浮沉的不易,心疼他在朝堂上举步维艰的处境,以为他要扶明家复兴。就算有试探犹疑,仍是不忍他在前朝后宫为难。 如此种种,竟让自己忘了他是皇帝… 他藏着野心、算计,他用利用自己,将骠骑将军府、河阳刘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