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间隙落了些许破碎砂砾,蒙特卡罗临近破晓,天穹灰蒙蒙的。 一架银色的直升机停在中央,机翼于两侧撑开,前头的探照灯聚拢成柱,点亮跑道。文媛特意派直升机接人,一来时间仓促,二来也可以避开边境临检。 林歌杵在飞机下,脚边摆了只小巧的行李箱,他低头瞥了眼手表。 不远处,月季掖了掖真丝绒面裙,裙子腰间别了两只钉珠蝴蝶结,手法重工:“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周礼瘪嘴。 “……你知道我从没想过要跟你分离。” 林歌食指敲了敲裤缝,高声提醒她:“时候不早了。” “好了,快点走吧,我回去还要替你收拾那只禽兽呢。”周礼歪头,肩膀撞了下月季,“你会成功的。” “我不知道,没有你我没有把握……也许倒大霉也不一定……”月季觑着他的眼睛。 周礼无奈:“别咒自己,我们还会再见的。” “……保重。”她苦笑道。 “保重。”周礼折手搭在后颈,转身离开。 林歌再次看时间:“月季。” 晨风卷起她发稍,月季没动,凝望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周礼走远几步,高举胳膊左右摆了摆。 半晌,她垂下眼眸,叹了口气,鞋跟碾平几株矮草,朝直升机缓步踱去。 林歌抖了抖米色风衣,披到她肩头:“走吧,别着凉了。” “嗯。”月季拢紧领口,半弓下腰准备坐进直升机。 “你说得是真的吗?” 熟悉的声音倏忽遁入耳膜,她动作一僵。 周礼跑过来耗了些力气,粗喘几声,挠了挠下巴:“你没有我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她扬起唇角笑,甚至龇出一排白牙。 周礼吸气,佯作为难:“那我…只能勉为其难陪你回去了。” 屋檐外是片高脚葡萄架,阴霾天色将雨未雨。 沉均晗翻身,手臂往旁边探,空的。 他蓦地睁眼,房间昏暗不能视物,窗口的纱帘鼓动,依稀漏进些许白光,了无人气。唯余指间似有若无的花香,能佐证昨日地缠绵不是梦境。 顿滞数秒,凭借微光瞥见床头多了张卡片,他屈指推了推眼镜,夹起卡片,掉出张50法郎的纸币。 沉均晗愣住,揿亮台灯,卡片上短短一行,字迹娟秀。 ——谢谢,昨天很棒。 他眉心一抽,失笑:“真是…小混蛋。” 院外的铁门哐当一下被人撞开,紧跟着大门也咚咚响。 敲门的男人有一头惹眼的金色长发,五官深邃,他拉长语调尖声叫喊:“周礼!你不能这么对我!” 沉均晗随手围上浴巾,拉开门。 男人噎了下,盯着他赤裸精壮的上半身,屋内氤氲着熟悉的腥甜味道,发生了什么再明显不过。 他登时恼火:“竟敢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沉均晗蹙眉:“你误会——” “大渣男!你不能因为我欠债就要甩我!周礼!你出来!”他焦急蹿进房内,踮脚朝四下张望。 “人不在。”沉均晗抱臂,斜靠在门框边冷眼睨他。 金发男人不由分说,勾拳冲上去砸他:“住嘴,你这个奸夫!” 沉均晗侧身躲过,反手扭他肘腕,哪知男人脚跟一软,直接瘫坐到地上,鼻涕眼泪一把。 “呜呜呜……周礼你不是人,你找小叁……” 吵闹声不断,引来房东太太,微胖的白人妇女骂骂咧咧走近,显然把两人都当作周礼的情人,原本还流连在他肉体上的目光变得异样。 沉均晗脸色铁青,捏了捏鼻骨,后槽牙磨得嘎吱响。 有口难言。 后花园的月季覆了层厚雪,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