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婤迷迷糊糊醒来,赫然发现自己躺在铺着绸缎被褥的床上。她翻身坐起来,掀开锦被,瞧见自己身上还是之前最后印象中的,因守孝而没绣花的黑绸细肩带内衣,以及白绢衬裙。她又看到了床头柜上有一个未加盖的锦盒,其中放着她原本塞进上衣内侧夹层的珠宝、玉珮,以及分别装着银子与麝香丸的两个荷包。 奇怪,这是何处?杨暕呢?陈婤正在纳闷,忽见熟识的宫女锦绣走了过来。 “婤姑娘醒啦?”锦绣含笑寒暄道:“冷不冷啊?锦绣马上叫人去拿一套乾净衣裳来。姑娘昨天穿的衣裳,锦绣帮姑娘脱了下来,拿去洗了。腰带上系的两个荷包,还有衣服夹层中的首饰,锦绣都放到了床头柜上那个盒子里。请姑娘清点一下!” “不用清点了!我相信你的为人。”陈婤匆匆回道,又急着问道:“锦绣,这是什么地方啊?你我怎会都在这里呢?” “婤姑娘!”锦绣略显尷尬,吞吞吐吐答道:“是这样的---前天,姑娘溜出行宫去了。昨天,豫章王把姑娘带了回来。因为当时姑娘昏迷不醒,所以,皇上就派人把姑娘抬到新建的迷楼上来睡,又派锦绣过来服侍。” “什么?豫章王把我带回了行宫?”陈婤惊喊,当下如同五雷轰顶,差点震晕了过去! “是呀!”锦绣点头确认道:“前天中午,皇上刚得知婤姑娘不见了,马上就命令豫章王去把婤姑娘找回来。” 陈婤不得不信了!皇帝那样下令,陈婤并不太意外。无法承受的只是,杨暕,他不止遵旨行事,而且居然设下了圈套,诱捕婤儿! 如果是父命难违、圣旨难抗,你为何不直说?陈婤内心对杨暕吶喊:你为何不直说,为了保住你的富贵、实现你的雄心,你必须讨好你的父皇?你为何要骗我?你害得我全心全意相信了你,毫不设防,甚至,傻到情愿把向来坚守的贞操当天就交给你... 陈婤泪如雨下!泪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两天前的夜晚,自己应杨暕要求,一边跳舞,一边解衣... 那个夜晚,自己昏过去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陈婤亟欲釐清真相,就哽咽着问道:“锦绣,昨天,豫章王把我带回来的时候,他向皇上稟报的内容,你有没有风闻?” “这---”锦绣迟疑了,不知该不该说? “请你告诉我,锦绣!”陈婤呜咽着央求道:“看在从前姑姑待你如亲人的份上,告诉我吧!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我的珠宝,你想要哪一样,都可以拿去。” “婤姑娘,宣华夫人对锦绣恩重如山,锦绣永远也不会忘记。”锦绣受到了感动,温存说道:“婤姑娘对锦绣也一直很好,从没把锦绣当下人看。姑娘什么也不用给锦绣!锦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据说,昨天下午,豫章王向皇上保证,婤姑娘仍是完璧!”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陈婤木然点头应道,更多泪水滑下了她白嫩的脸颊。 “姑娘别哭了!”锦绣柔声劝道:“锦绣去给姑娘打一盆洗脸水来。姑娘洗洗脸,也拿毛巾擦擦眼泪吧!” “我想洗个澡。”陈婤轻声说道,神情有些飘忽。 “是!那么,锦绣去给姑娘准备洗澡水。”锦绣表示要照办,就转身离去了。 过了一两刻鐘,两名太监抬来了一大盆热水,放在花鸟刺绣屏风后面的隔间之中。陈婤入浴时,仔细检查自己的内衣、衬裙,注意到内衣、衬裙的内侧,都有乾涸的粘液斑痕。可想而知,杨暕曾把婤儿身上的内衣、衬裙除去,在婤儿赤裸的胴体外面发洩,而且恐怕射了不止一次... 显然,杨暕既不甘心从未得到婤儿就得放弃,却又不敢突破他父皇所要的处女之身,才想出了这个他自以为两全的方法。他真会算计啊!他要在婤儿身上搜刮极限以下最大的一笔,不惜欺骗婤儿的感情... 陈婤推论至此,顿觉五脏俱裂、痛彻心屝!她恨透了杨暕,更恨自己傻乎乎中了他的计,被他当作失而復得的猎物,献给了他父皇!而他那父皇,想必也是个卑鄙的男人,不然姑姑为什么自尽?婤儿寧死,也不要委身于那个间接害死姑姑的大叔!纵然他是皇帝,也没有差别! 在年少的陈婤脑海中,初次冒出了轻生的念头。她出浴后,逕自穿着浴袍,躺回床上,不吃锦绣送来的早餐,后来也不吃午餐或晚餐,打算饿死。 她整天躺在床上,只有需要小解的时候才起来,去用屏风后面的夜壶。口中太渴的时候,她会坐起来,拿起锦绣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杯茶,喝一小口,润润喉咙,就再躺下去。 到了第三天下午,她变得极为虚弱,连坐起来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心想:大概就快要解脱了!不料就在这时候,她恍惚听见了锦绣的哭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