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就足以造成私斗。 往小了,只是三五人斗殴,往大了,则是三五十人大打出手,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 即使有新法禁止私斗,这些人也没停手,让李靖极为头疼。 流民在城外啊!难以管制,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溜走,还能怎么处理? 要抓,要逮,那就得大费周折,实在没有那么多人手,如果提前走漏了风声,人家更是一走了之,反正流民本来就是流动的。 以往只是小打小闹还能想着法儿处理一番,可现在不同,兴许是做工拿不到工钱,催生了更多的怨气,总之两个群体之间的摩擦越来越激烈,隐隐有了聚众斗殴的倾向。 流民民夫有去年的临时住所,也有时不时赈济的粮食,吃住倒是不愁,但水只能自己打。 这时候的水倒也好说,没有污染,喝不死人,直接在淇水取用就可以了。 今年不知怎得,不仅粮食丰收,水源到了冬日也不减少,所以并不会有抢水的困扰。 但不抢水,可以抢道,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有一百种挑衅对方的理由,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互瞪一眼。 北地牧奴发挥正常:“你瞅啥?” 西岐流民听不太懂:“牛给你卸咧!” “你再瞅?” “你得贼列狗咧,这么瓜皮!” 鸡同鸭讲,又早看对方不爽,北地牧奴不由得大怒,吹了个口哨,便喊来了几十人,抡起袖子便打。 西岐流民自然不甘示弱,但这时候他们终于明白前阵子纣王为什么会推行短袖短衣,中原服饰着实碍事,空手搏斗落了下风,再加上本就不如牧奴们壮硕,连着最开始那人,一共死了四个,余下的人人带伤,只得狼狈逃走。 逃走的人自然不会就此罢休,本就是从西岐逃来的流民,对生活都不抱有太大希望了,还能不争一口气? 西岐流民们立即聚众而动,举着木棍、柳条、石块等物,冲着河畔边的牧奴而去。 北地牧奴一见对方人多,也不含糊,口哨一吹,咱们摇人。 随后就来了千百人,喊杀声大起,他们都是从北地一路逃来的,胆子不小,从来没怂过。 打着打着,火气就上来了,真就往死里打,一点都不留手,历史上头一回大规模民间斗殴就这么诞生了。 西岐来的流民团结,他们在羌人的追逐下互相扶持逃来此地,会互相照应,是不是还有些配合。 而北地牧奴则都各自为战,他们身体更壮一些,但勉强温饱,也只壮的有限。 两拨人相遇,五五开,新仇旧怨一起算,红着眼打大打出手。 拳拳到肉钝器相搏的场面,比两军对垒一刀两断更为骇人。 一时间呼喊声连连,惨叫不断。 双方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等到工部官员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换做姜文焕可能一个人把这万把人都给打爬打,但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部官吏,面对打出血气的两拨人马无能为力,只能匆匆报入宫中。 而那些撕扯殴斗的流民,则你挡着我,我绊着你,死死揪住对手,谁也不肯先放开,甚至有许多直接滚入淇水之中,就看谁憋气憋得时间更长。 棍子打死的,伤口痛死的,淇水淹死的,泥巴呛死的…… 流民充分展现了人类利用工具的能力,各种尸体死法不一,尸横遍野,无法计算。 即使后来玄鸟卫与执金吾来人,抽出刀拉开阵仗,两拨人马还在打骂不止。 “什么禁止私斗?这瓜怂打老子老子还不能还手?” “就是,等老子被他打死了你们破烂玄鸟卫再出来收尸?” “这叫你妈的新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