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瑜珠心意已决,等船只从上京到了下一个渡口,便当真带着云袅从船上下来。 她们又换好一身男人的衣裳,同黎容锦告别。 黎容锦左想右想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危,喊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家丁一路护送她们去往扬州。 “扬州同姑苏差不了多远,就喊他们护送你到扬州,等你平安抵达了,再遣他们到姑苏来与我禀报消息,我也好知道,你究竟有没有一路平安。” 渡口的风总是又冷又硬,还吹得人鼻尖通红,脸也通红。瑜珠吸了吸酸胀的鼻子,与她最后一次相拥告别。 等目送三辆高大的船只再一次驶离河岸,瑜珠也终于转身,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旅途。 — 而与此同时,上京周家 温氏坐在厅中,呼吸都差点没能捋顺:“什么叫人不见了?给我好好说清楚,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就能不见了?你们这么多人跟着,都是吃干饭的吗?” 为首的小厮缩在地上,害怕地垂首道:“就是,就是不见了,少夫人当时说渡口边人多,马车不好挤进去,就喊我们将马车停在靠近渡口边的巷子里,她自己同云袅姑娘下车过去送黎家的船只……我们以为少夫人只是去送送,马上就会回来,哪想一去人就不见了,等我们反应过来,黎家的船只也已经早就走了,少夫人,少夫人……彻底不见了踪迹……” 小厮说完,惶惶将脑袋磕在了冰凉的地砖上,有如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 果然温氏脸色差到前所未有,愤怒地将手边茶盏砸在地上:“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叫她跑了不成?” 说罢,她自己便是浑身一抖。 跑了? 那野丫头,当真是跑了不成? 不会不会,她哪有这个胆子,平日里跟她说话连稍微大声一点都不敢,被她责罚也从来不敢吭声,私自出逃这种事,就算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的。 可不是出逃,还能去哪呢? 温氏面色渐渐惨白,坐在厅中揪着帕子,问:“那渡口附近可都找遍了?其余地方呢?上京这么大,可都翻遍了?别不是她一时兴起,想偷偷跑去哪里玩乐,躲过了你们的眼睛你们也没发现,反倒回来与我危言耸听。” “找遍了,渡口附近当真都找遍了。”小厮死死将脑袋磕在地上,“至于其它地方,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还得回来请示过夫人才行。” 毕竟如若大张旗鼓开始找人,那必定全上京城都会知道,周家丢了个少夫人。 到时,也许这一切都不再只是简单的家事了。 温氏眼神可怖,既藏着对瑜珠的怨恨,又带着别人一眼望去就能察觉到的惶恐和害怕。 可她能怎么办,除了派人去找人,还能怎么办。 明觉半月前便已经从燕地出发回来,不日后便要到家,若是叫他知道,江瑜珠不见了,还不知他会是何反应。 她正想下令喊人先暗地里去找,若是晚上还不见回来,再不惜一切代价去找,可就在这时,周家的大爷周开呈回来了。 温氏不知为何,明明适才嘴上还骂着小厮为何会将瑜珠弄丢,但面对着自己时常板着一张铁面无私青天脸的丈夫,心底里却怵了起来。 或许她也隐隐有意识到,瑜珠一声不响的失踪,跟自己常年待她不好有关。 可她不敢承认。 她甚至都不敢承认,瑜珠已经失踪了。 “大爷回来了。”她正了正脸色,给侯在厅里的一众小厮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下去。 周开呈看着一个个鱼贯而出的身影,又看着地上的一摊碎瓷,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事。”温氏道,“就是大郎媳妇今日出门去送黎家姑娘下江南,结果在外头玩开心了,便不肯早些回来,遣几个小厮回来与我禀报,我没忍住,便发了一通脾气。” “这样。”周开呈信以为真,不做他想,只是与温氏道,“不是我说,你这脾气真是该改改了,别动不动就摔东砸西的,做了这么多年当家的主母,又养育了这么些个孩子,如今眼看着孩子们各个都要成家立业了,你还是这般脾气,可怎么得了。” 温氏一听便不乐意了:“周开呈,你是在教训我吗?你还记得你当年上我们家提亲的时候,说我是温婉贤淑,再贤惠不过的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