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还是坚持道:“沈公子。” 沈淮安觉得有趣地笑了笑,也没再管她,与她并排而立,肩膀几乎与她的脑袋齐平,望着马场上狂奔的蔡褚之,道:“江姑娘可会骑马?” 瑜珠不知他的目的,道:“略微会一点。” “是周明觉教的吧?”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叫瑜珠怔住了神色,而不过须臾,她便反应过来,淡淡道:“是。” “江姑娘倒是不掩饰。”沈淮安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江姑娘大可放心,我提他,也不是让你添堵的。周明觉近来往扬州跑的勤,家中又一堆的烂摊子,本来他就升的快,是不少人的眼中钉、 肉中刺,御史台上有不少人等着参他,待到江姑娘与他和离之事捅开,再往他身上泼点脏水,圣上再喜爱他,恐怕也护不住他多久,再没多久,他恐怕便是要被下放,去旁的地方了。” 京中官员下放,是常有之事,多半是为了历练,将来回京,好做更高的官职,而周渡这种三四年升到侍郎,马上又要被下放的,却只可能是降职与贬谪了。 瑜珠目光不曾动摇,安静地瞧着蔡褚之的身影:“多谢沈公子告知我此等消息。” 见她再没了后话,沈淮安莫名又哼笑了声,朗声喊人牵来自己的马,问:“江姑娘要试试与我一较高下吗?你若赢了,我还有更多的消息能告诉你,不仅仅是周家,还有禇家。” 瑜珠岿然不动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抬头深深地望着他。 而沈淮安只是挑衅似的冲她扬了扬眉峰,勾着唇角,先行跑开了。 瑜珠静看着他和蔡褚之在马场上争锋,站在原地,默默掐紧了掌心的肉。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蔡褚之与他已经从开始的并驾齐驱到渐渐落了下风,她喊人牵来马匹,自己也跨了上去。 她骑马的本事的确是周渡教的,当时她还说想去黎家的草场请黎容锦教自己,结果他却直接带着她在周家附近的草场,安静地教了几个下午,将她给教会了。 她双腿夹紧了马肚,策马在尚还泥泞的操场上狂奔。 待她追上沈淮安,不必多说,两人便又一齐加快了速度,绕着草场跑开了。 蔡褚之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不明所以。 瑜珠对禇家的恨是永久且绵长的,滔滔不绝的恨意便如同那日无论如何也浇不灭的大火,无论如何也唤不回的亲人,在她心底熊熊燃烧,永不熄灭。 她永远不能理解周渡当初说的足够尽力,她只想着,杀人就该偿命,血债就该血偿,皇亲贵胄,也不能例外。 她越跑越拼命,明明已经是当下马匹能承受的最快速度,她却还是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在沈淮安之前抵达终点,要他告诉自己能告诉的一切。 沈淮安从未见过这般拼命的姑娘,本只是想逗逗她,靠她来挫挫周渡的锐气,不想她这跑马的方式,却是在跟他玩命。? 也罢,输给她就输给她,若是真玩出性命,恐怕姑母不会放过他。 他正想着勒马认输,不想瑜珠和马匹却都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终点就在眼前,马前腿弯折下去的速度措不及防。 蔡褚之远远瞧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正要赶过去阻止她,却瞧见沈淮安已经先自己一步,跳到瑜珠的马上将她从侧面拎着一起摔下了马。 两人在泥泞光秃的草地上滚了两遭,浑身都摔痛了,也脏透了。 蔡褚之愣了不知道多少下,才渐渐地瞪大了眼睛,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救人。 瑜珠是姑娘家,自然是要先扶她的。 他将瑜珠扶起,问她浑身上下如何,瑜珠却已然痛到说不出话,面容扭曲,清秀的五官全都凑到了一块儿。 他着了急,赶紧喊人过来帮忙。 而沈淮安到底是男子,身体比瑜珠硬朗,即便摔得再痛也能自己爬起来,咳嗽且喑哑着与瑜珠道:“你还真是不要命。” “我马上要赢了的!”瑜珠被迫张口说了句话,满嘴的血腥味犹为难受。 沈淮安好似受不了一般咧着嘴笑开了:“行行行,告诉你,你回去,好好养好身子,别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