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何云在先,细算下来,总是我们家亏欠你的。”她感慨道,“何况,你是报恩,周明觉与我们家,可没有必要报恩。” 她回忆道:“当年淮安还在时,便常与你家丈夫百般不对付。起初,我们只当是孩童间的玩闹,后来两个孩子都越长越大,周明觉探花高中后,淮安却突然转变了思绪,开始想要拉拢他做太子的左膀右臂。 彼时的周明觉刚登科,是所有进士中最得陛下器重的,对于淮安的要求,自然不肯,还告诫他,说为官者,唯有忠君为民这一条路,太子虽为储君,却终究未登大宝,未有陛下的允准,他绝不站队,回去后还把淮安安插在六部的眼线拔了三四个。这件事把淮安气的不轻,两人便算彻底结下了梁子。” 听她突然说起沈淮安,瑜珠的眸光不可抑制地动了动。 记忆中那个总是策马恣意的男人,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在她的视线中。 此番新帝登基,蔡家沈家所有被流放的人,全部都能安然归京,唯有下令被判斩首的北威侯父子,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死在了这场宫变当中。 她看向太后,发觉她提到沈淮安的时候,身子也在微微地颤动,眸中泪光闪烁,似有不忍。 “周明觉……”太后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继续强撑着道,“他此番完全可以不来淌这趟浑水,他是为了什么才来帮我们家,我们清楚的很。瑜珠,哀家庆幸你找到了一位好夫婿,纵他当年有再多的错,他如今待你,也是真心实意。” 她缓缓地舒出一口气:“哀家没有你这般的幸运,丈夫不爱,还要折磨我的母家,用时蜜枣甜言,弃时,谓之功高震主。可若不曾有我家的功,如今这江山社稷会是谁的天下,可实在难说的很。” 她眼里有恨,亦有仇,即便知道他不曾真的打算将皇位交给除了他们儿子之外的其他人,可他打压她母家的方式,实在已经彻底叫她心寒。 百年之后,她甚至不愿意与他合葬。 就叫他孤孤单单,等着他最钟爱的贵妃去陪他吧。 不是死了都要妥善安排她的退路吗?她会成全他们。 “等何云他们回京,你的肚子应该也差不多要生了吧?”她将情绪控制好,又扬起笑脸与瑜珠道,“哀家听说了周家的事,当初害你的那个女人,终究是又进了周家的门。不过你放心,等一切事情都平稳下来,哀家会封你一个诰命,等到时候,你便是你们整个周家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不能越过你去。” “诰命?” 不怪瑜珠震惊,放眼京中,与她一般年纪的,有几个是能得诰命的? 通常得诰命的女人,不是自己儿子能耐,就是自己丈夫能耐,抑或是,自己母家能耐,受封的时候,年纪通常是三十往上。 她这般年轻,周渡也不曾做到什么正一品二品的朝中大员,突然说要封诰命,实在措手不及。 “听傻了?”太后瞧着她的反应,轻笑道,“这都是你应得的,何云从前便总是在哀家面前夸你,若非是你执意要搬离国公府,那你再嫁周家的时候,身份便该是鲁国公府的四姑娘,那样即便你什么都不做,等你岁数到了,哀家也照样会给你封个诰命的。” 这便是传闻中靠母家所得的诰命了。 瑜珠挺着肚子,又再次起身,想要弯腰谢恩,却又叫太后身边的嬷嬷赶紧搀住。 “大着肚子,就别动不动就行礼了,你的心意哀家知道,等你诞下肚子里的孩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彼时的瑜珠尚不知太后此话的深意,谢过诰命的恩典后回到家中,一心除了待产,便只剩日日翘首以盼,等着蔡家同沈家的人员归京。 不巧的是,两家人刚回到京中的这日,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待不住,硬闹着要出来了。 在出发前往京郊迎接他们的前一刻,她被送回了屋中,温氏闻声赶来,家中一应稳婆郎中,早就准备妥当。 瑜珠在屋中待了数不清多少时辰,她只记得自己是天亮正午时分察觉到肚子疼痛,等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