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完全不知道这一茬,只听姜酊和他说,警犬的事情就拜托自己了,他顿时高兴极了。 “姜酊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飞天,会用心为它治疗的。” “嗯,我那边还有个研究课题,人手不够,胡勒就带过去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 张朝阳在部门成立了独立项目,就治疗心理疾病的警犬这一块,既是负责人,又是主理人。所有人似乎都很忙,他一个人跑前跑后的亲自跟进各种材料。 一切手续办完后,张朝阳怀着激动的心情,朝着观察室走。警犬就在那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它。 然而和预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没有老朋友见面时的寒暄,警犬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愿意和他打。它的眼神明明认得他,却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样,安静且沉默的望着他。 又或者说,那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个透明的媒介,穿越过去,直直的看向外面。 颓废,自暴自弃,麻木不仁,这是张朝阳对警犬的认知。 他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儿,走过去,挨着警犬坐下,“飞天,我听高队说了,有关于你训导员的事情,还请节哀。” 因为警犬的特殊性,张朝阳请求关掉监控,所以现在他说话没了太多的顾忌。 “飞天,人死不能复生,你的训导员拼命保护你,那是一种本能吧,他应该很爱你,你是他的搭档,是他的战友,是他身边最亲的朋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如果知道,肯定会很伤心。” 警犬无动于衷,甚至因为这些话,很干脆的扭过头,不愿意再看张朝阳。 张朝阳默了下,后面的话一个字没说出来,他忽然想到自己外公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很小,对死亡没有太多的认识,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哭,他也跟着哭。 可是这个所有人里,并不包括他的母亲,小小的他不懂,跑过去站在李茹跟前,用自己的小手使劲摇她。 “妈妈,你为什么不哭?你不伤心吗?” 那是他过去多年都无法忘却的一幕,他的母亲忽然神情悲戚,眼眶红的厉害,眼泪已经在眼周围打转儿了,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抱着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差点将他压的喘不过去。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艰难的哽咽,“阳阳,我没有爸爸了。” 那时候的他才多大,也就六七岁吧,而那时候的他妈,也就三十出头,即便嫁人也还是父母的宝贝,她那样年轻又有活力,完全是还带着小女儿心态的。 张朝阳记得,那时候跟着他妈回外公外婆家,他妈还是经常和父母撒娇,他外公那时候就笑骂,说“你这多大的人了,阳阳还在呢,你比他还小”。 他妈却说:“那有什么,我多大不还是你女儿,我跟我爸撒娇卖乖,天经地义!” 后来,他外公突发疾病去世,他妈知道消息后赶过去,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所有人都劝她节哀,和她说着一大堆的大道理,可是他妈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差点在灵堂上大闹。 “我为什么要节哀,我没有父亲了,我为什么要节哀?” “你们没有突然失去亲人,你们不知道这种痛,却要一遍遍和我讲大道理,一次次往我心口上戳,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我李茹今天哭不哭,我爸都不会重新活过来,而我伤不伤心难不难过,不是做戏给你们看,我为什么要哭,我凭什么要哭!” 张朝阳从回忆中抽离思绪,再看警犬,竟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个“恶人”。 他没有感同身受,未经他人苦,又凭什么劝说他人节哀?劝说他人想开些? “生活还要继续,做人要向前看,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生死有命,谁都要这么走一遭,或早或晚,我们要学会放下。” “人从出生就注定了死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