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自己一旦倒下,便再也爬不起来。 有时候只差一口气,熬过去便好了,熬不过去,便少不得要吃药休息,耽搁时间。 眼前一暗,她握着盛粥的碗,递过去,哑声道:“碗沿滑,务必端稳了。” 面前人迟迟不接,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雨水晕开雾气。 她看见只身下来的男人,眼眸漆黑,面庞雪白,瘦削的身形像一道清隽的竹子,他站在这儿,朝她伸出手去。 碗被接过,他顺势站到她右侧,拿起锅中汤勺,并不熟稔的开始盛粥。 细长的手指有青筋凸显,骨节分明,像他的人一样,澹远宁静,明明是冷的,却还透着股破茧的温暖。 两人没有多言,就像是寻常轮班。 邵明姮去到仓库盘查剩余粮食,实在困极了,胸口也闷得透不过气,她拖来矮杌,坐在上面扶着米袋子合眼休憩。 眼皮一闭上,便陷入深深的昏厥中。 顾云庭忙完前头,擦干手过来看她,打开仓库门,便见她蜷着身子,小嘴微张,发出淡淡的鼾声。 累极了,才会如此。 他走上前,瞟了眼她的脚,两只鞋连着裤腿全都湿透了,地板上已有水渍渗出,他弯腰单膝跪地,双手捧起她的脚,将鞋脱掉。 “哗”的一声,倒出小半碗水来。 罗袜早就透湿,他一并脱下来,放在地上。 原本娇嫩纤巧的脚丫,此时被污水泡的浮白肿胀,脚底有了裂纹,隐隐冒着血丝,他握着她的脚,眉头蹙起。 邵明姮像是做了梦,抽了下,脚在他手里打了个滚。 顾云庭虚虚拢着,从胸口摸出巾帕,给她擦拭干净。 她睡得太沉了,鼻间的轻微鼾声像是打盹的猫儿,呼噜呼噜,眼底发暗,饱满的唇也起了干皮,但依旧是美的。 他屈身上前,亲在她的眉眼。 便觉小扇似的睫毛颤了颤,似有一股香风飘进肺腑,惺忪的睡颜,带着几分睡迷糊的怔愣,声音又软又哑。 “宋昂,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顾云庭的手僵住。 邵明姮又合上眼皮,嘟囔了几句,忽然猛地睁开眼,瞪得滚圆明亮。 “顾大人?!怎么是你!” 与方才的柔软截然不同,更像是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她往后缩了下,发现自己后背抵在米袋上,只好用力绷着呼吸,使自己与他更远一些。 低眸,发现自己的脚还被他握着,那白皙的拇指摁在自己脚踝处,全然没有松开的意思。 顾云庭膝盖离地,改成曲蹲的姿势,僵硬过后便是冷漠,他垂下眼皮,用干帕子裹住她裂开的脚掌,随后轻放在另一张矮杌上。 邵明姮脚趾向下抠着,此时已经彻底醒来。 “顾大人怎么来了?” “因为你在这儿。”他语气平缓,双眸凝视。 邵明姮脑袋嗡的一声,猝不及防抬起头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险些睡过去,然后意念告诉我,要爬起来,于是肝出来了! 顾大人这张脸皮,仿佛是从哪借来的。 第66章 ◎顾大人还在吃药?◎ 淅淅沥沥的雨将整个天空浸染成青灰色, 库房内光线昏暗,顾云庭又是背光而蹲,面庞笼在黑影中, 半明半昧。 他说出那句话,邵明姮久久没有回应。 “你哥哥在哪?”他很快转移话题,站起身来。 邵明姮仰起头,回道:“走时说要去东宋镇查看汛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