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回想了一番,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些,因为从我记事起,他便一直对我很好,是一种习惯,就像天生就该如此,他对我很好,我对他也很好,我们是相互的。 不像现在,我..我觉得对不住他。” “对不住谁?顾二还是你的小情郎?”卜飞尘咄咄逼人。 邵明姮吐了口浊气,面色慢慢沉重下来。 “对不住顾二。” 顾云庭对她的好,是不计后果和代价的,而这种好势必要匹配相当的喜欢,才不至于被辜负。 她显然做不到。 她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忘了三郎。 “其实也简单,你对他好一点便成了。用你能做的最好的方式去对他,不要想东想西,感情的事就讲究两个字,舒服。 彼此都快活了,何必计较谁做的多点少点。 何况,我看那傻小子心甘情愿对你好,也不觉得自己吃亏,倒是你想过了。” 邵明姮脸颊发热,将包袱递过去。 “里面有银票和路上吃的果子,还有一壶桂花酒,我只能送您到这儿了。” “啧啧,”卜飞尘拍着包袱,扭头朝远处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快瞧,那傻小子带人追来了!” 马蹄震震,架着青帷描金黑漆马车直奔自己而来。 卜飞尘一拍马背,骏马立时朝着城门口驶去,与此同时,马车逼近跟前,骤然收住阵势,扬起的黄土浮散开来。 有只手揪住车帘,艰难地坐稳后扯开一角,露出青白的面孔,漆黑的瞳仁急急逡巡而来,在对上邵明姮时,脸上露出笑容。 “阿姮....” 声音一软,莫名听得邵明姮发酸。 她咬了咬唇,风吹着她的发,将兜帽在身后吹开弧度,豆绿色的披风簌簌起舞,她的眉眼如桃花潋滟,唇轻启,洁白的牙齿微微抿着。 “你跟过来作甚。” “我以为你要走。” 邵明姮笑:“我是要走。” 顾云庭呼吸一滞,便见她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厮,转而走到车前,垫着脚仰起小脸看他。 “等你双腿好了,我再走。” 她莞尔一笑,就像一抹耀眼的光,瞬间在顾云庭乌黑的阴霾角落洒满金晖。 她躬身上车,看见他双腿上的薄衾掉在地上,那两条腿无处着力,偏马车跑的极快,此时像悬荡在崖边的断枝,邵明姮深吸了口气,抬眸冷了脸:“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她捡起薄衾,顾云庭从后拥住她,脑袋贴在她后背,似要抱得更紧些。 “你不知我方才真的怕了,怕你跟卜飞尘走了,丢下我,不管我了。” “顾二,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自然。” “我也会。” 她转过头,在他的注视下,亲吻他的眼睛,“你信吗?” “我...”顾云庭张了张嘴,忽然改口,“你亲这里,我才信的。” 他拉着她的手点在自己唇上,理所当然的开口。 邵明姮往前靠了靠,就在他闭眼的一刹,马车忽然颠簸,她靠着车壁坐稳,一手护住顾云庭,才不至于跌落下去。 待马车稍稍停下,邵明姮掀开帘子,朝外望去。 顾云庭凑到她脸侧,亦跟着投出视线。 只见香车宝马迎面驶来,车上缠绕着各色绸带,四角悬着彩铃,随着马车行走发出清脆的响动。 车帷是柔软的轻纱,隐约可见车内人的身段。 是个女子。 邵明姮看她时,她忽然也朝她看了过来。 风陡然吹起帷帐,半臂勾在手肘,雪白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颈项修长,锁骨上雕着一对凤凰,左右各有一只。 乌黑的发虚虚盘起,留出两绺搭在腮颊,眼睛用浓妆勾画,眉很细长,几乎飞入鬓间,高高的鼻梁下,用薄纱遮掩,只这么看去,便知不是本邦女子。 帘帷落下,香车在人群的簇拥中离开。 浓郁的香味久久不散,像是某种花的气息,但又混着奇异的蛊惑。 人群中的议论声,印证了此女子的身份。 她是来自康国的花魁,会跳胡旋舞、柘枝舞等多种舞蹈,还会抚琴抚弄琵琶,亦会作画下棋,精通技艺良多,进京后的第一个主顾,为她花了千金,从而一夜成名。 邵明姮收回视线,犹疑地回想了片刻。 顾云庭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