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道上,下意识正了正衣领,即使觉得热也没有脱下外套,想让妻子看到自己状态最好的样子。 “上次打电话回家,发现我妈最近越来越记不清楚事了,”沈柏渊对母亲日益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很是苦恼,“老齐你说我是不是该请个保姆,全天看着她?” 齐砚行半天不回话,步子还越来越快,沈柏渊刚想骂他没义气,抬眼就看见前面的转角处,程问音抱着孩子等在那里。 “……行吧。” 沈柏渊把骂人的话咽下去,拍了拍齐砚行的肩膀,“我先回家看我妈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 说完就从另一条路走了。 程问音把宝宝放下来时,宝宝还有点不高兴,皱着小脸,要哭不哭地抓着程问音的衣服,还想要妈妈抱。 程问音指着前面,和宝宝说:“宝宝快看那是谁?” 宝宝是睡到一半被叫起来的,起床气还没消,这会儿正抱着程问音的腿,委屈地哼唧,说什么也不肯自己站着。 “是爸爸呀,爸爸回来了,”程问音蹲下来,拍了拍宝宝的屁股,耐心地和他耳语,鼓励他自己走过去,“宝宝快去找爸爸,自己走过去。” 十几米远处,齐砚行也蹲了下来,朝宝宝张开双臂。 宝宝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咬着拇指,似乎在判断这个人是不是爸爸。 程问音听到宝宝在小声念着爸爸、鸭鸭,明明是已经认出来了,却像是在闹脾气一样,就是不肯往前走一步。 “爸爸给你做了新的小鸭子,宝宝不想看看吗?” 宝宝捕捉到最喜欢的词语,似乎开始动摇了,程问音又拍了拍他的屁股,夸他是最棒的小宝宝,这次他终于迈开了步子。 在宝宝蹒跚着靠近齐砚行的过程里,木雕小鸭子一直被他攥在手里,随着走动,里面的铃铛叮铃铃地响,直到他扑进爸爸怀里,被有力的臂弯抱了起来。 齐砚行此时的心情就像三个多月以前,第一次听到宝宝叫自己爸爸一样,他难以形容这是怎样一种激动,甚至是感动。 他把宝宝抛高,又抱回胸前,亲了一下宝宝的脸蛋,“宝宝真棒。” 怕扎到宝宝,他今早仔细刮干净了胡子。 他从包里拿出绒布小鸭子,形状和颜色都是他精心设计的。 晃动铃铛时,宝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欢喜地接过小鸭子,搂在怀里,但也没有放开另外一只木雕小鸭子。 齐砚行抱着宝宝,宝宝抱着小鸭子,一步步走向程问音。 逆光的方向,他看不清楚程问音的表情,夕阳暖融融的光勾勒出他的轮廓,背后是军区的高墙,高墙后是城市的落日,落日之下是每个归家的人。 对齐砚行来说,程问音代表着这世上一切美好与柔软的事物,是他唯一能拥在怀中的安定感。 他站在程问音面前,叫他:“音音。” 他渐渐学会了投机取巧,知道自己不会说好听的话,于是尽量用行动来弥补。 他单手抱着宝宝,将行李放在一旁的地上,在军装上反复擦了擦手心,搂住程问音的腰,低头想要亲吻他。 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了,齐砚行刚闭上眼睛,忽然被程问音捂住了嘴,齐砚行在茫然间,对上妻子噙满笑意的双眼。 “等一下再亲……”程问音抿了抿唇,握住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你仔细看看宝宝今天穿的衣服,是不是很眼熟?” 齐砚行定神一看,立即认出来了。 是他在宝宝出生前买回家的背带裤套装,因为尺码买得太大了,宝宝一时半会穿不上,便被程问音先收了起来。 他将滑到宝宝胳膊的背带往上提了提,说:“是我之前……买错的衣服。” “没有买错。”程问音纠正道,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那里有个剃须刀划出来的伤口,很小,离近才能注意到,看来他的alpha在回家前很认真地刮了胡子。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