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清新的女声唱着: nothingelsebutyou, igottahaveyou,igottahaveyou. ■ 一旦错失了机会,命运便注定要一路往下。 林靖颖这一走,彷彿什么都空了,炙热的抚触、色意的唇、紧揪的束缚,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心里膨胀到近乎爆炸的罪恶感。没了林靖颖,邵雪以百分百的存在占领他整副思绪,轻柔的发丝、迷濛大眼、深粉微勾的唇,以及诱人的脖颈、腰间、腿根——诱惑张牙舞爪,几乎要将他吞噬。 同样要将他吞噬的是,紧接着到来的连续假期,他接到一个意外的工作,要去宜兰山上拜访一对从义大利回台开设私厨的夫妻。那对夫妻的名字,给了他一记来自宿命的刺击,他内心那颗盈满罪恶感的气球被一戳而破。他放弃了,破都破了,不如面对。 「连假我有个採访,要去宜兰过夜一、两天,你要一起去吗?」一日清早,他向怀里的人发出邀请。 邵雪澄澈的眼看向他,说:「好啊,你想的话。」 都说宜兰是台北的后花园,连假走访,他们午饭后出发。邵雪清晨六点才回到家,他让邵雪先休息一会儿,自己收拾两人的行李。邵雪唯一的那只行李箱敞开摊在地上,里头大大小小的透明衣袋收拾得好好,只要拉上拉鍊,随时就能出走他乡。他思忖着,一个人为何会四处为家,把自己拥有的东西缩小到如此少?他环顾房里摆设,邵雪暂住的这间房原本是他的工作室,两面墙满满的刊物与书,角落堆着高高的旧资料。以前他写稿到天亮是常态,所以也在书桌旁放了张单人床,没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 滑开手机查询天气,他拿一件薄毛衣、长袖、固定的换洗衣物,一齐收进中型行李箱里。因为邵雪工作的关係,他们只能留宿一晚,精简的行李很快就备好。他回到客厅,坐上沙发,看着沉睡的人心想:自己分明不该、也不能对邵雪出手,但喜欢就是喜欢上了,即使要他变成曾经伤害自己最深的背叛者,即使邵雪根本没有喜欢他,即使一切未知,他就是想要义无反顾地选择邵雪。 过去五年,他车上的副驾驶座一直是林靖颖的专属座位。林靖颖坐车习惯某个角度的倾斜,只要一被人动到马上就会发现,因此除了妹妹尹伊洁之外,他几乎没让其他人坐过副驾驶座。然而,此刻邵雪就窝在副驾驶座上,以与林靖颖完全不同风格的坐姿,压低了椅背,像是整个人要鑽进座椅里一般,盖着一条小毯睡着。 「让我再睡一会儿。」邵雪瞇起眼说。 他立刻伸手调低车内音乐的音量。一旁邵雪轻笑的声音传来,说:「不必关,我很怕安静,有声音比较好。你不听音乐的话就说说话吧。」说完拉起被子,靠着车窗闔上了眼。 高速公路上一个个小铁盒以平稳的速度移动着,他瞥了瞥邵雪,开口说:「我本来怕那个房间太吵,窗外就是马路,每天晚上都有急驶的摩托车声很扰人。听到你不怕吵,我就安心了。」 邵雪以非常迷濛的声音回应:「嗯……我不怕吵,那间房很好。」 「很好的话,你要一直住下来吗?」他无心地接了话。 然而邵雪没有回应,似乎就这样睡着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头戴黑色毛帽,仅露出一双沉睡的眼。他不禁莞尔,伸手摸向邵雪身上的毯子,轻轻抚摸。温暖的手感,热亮的太阳,时而刺眼的光照,一切都与这趟赎罪般的旅程相衬得恰好。 约两小时的车程后,下了宜兰,车子顺着田中大道一路上行。山间讯号不灵,满目苍苍,人烟寥寥,他们又耗了不少时间才抵达目的地。停好车,他轻声唤醒邵雪,将大衣放在邵雪身边,下车从后车厢卸下行李。看看錶,下午近四点,时间尚早。他从五层独栋的民宿门口望进去,里头大厅没有开灯,外面架着一块牌子写着:今日有事,暂停营业。他心里有些困惑,仍走上石阶,按下门铃等候。邵雪关上车门,裹着大衣从后头走来,可能是歇了这会儿,难得露出放松的可爱神情。他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邵雪,切实地感受眼前的人带给他的安定感。 片刻,阴暗的大门里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渐近,门打开,一名挺着孕肚的年轻女子说:「尹记者!你们好,抱歉抱歉,刚才在里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