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这是我第一次写自己的故事, 虽然大多改编,但情感绝对真实。 我爱上了一个人。 他突然离开, 我告诉自己不能追,不能开口唤他; 我想说尽我爱他, 说上一千遍、一万遍,用上一切方法告诉他。 这个故事献给,我的邵雪。 ■ 手机不断有讯息进来,林劲的名字在萤幕上一闪一闪,我没滑开来看。好几天了,我知道林劲不可能就这样放过我,我离开,他追;我跑,他再追。这是我们在一起的五年间,我第十次向他提出分手,之前每一次都是我输。我被他綑绑了太久,关在他的世界里,跟着他一起夜黑天明,没有翅膀不能飞,残肢断着无法走。我望着偶尔从云边渗进的光,知道那里有洞,洞外头是另一个世界,却不知该如何抵达。 我边写小说的时候边想,如果林劲真的是林靖颖就好了。把林劲写成林劲颖、宇希写成邵雪、我父亲写成另一个模样,或者把我自己写成尹伊晟,都只是将心底最深处的蠢动揭开,扒下血痂,企图在暗示里埋进更多暗示,告诉读者这些角色本人完全不像里头描述的那样。真实世界丑陋、残酷、无助,同时也平凡得令人不忍卒睹。我希望林劲没有束缚我、宇希没有离开我、父亲行得正坐得直,更希望自己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但我改变不了事实,只能在纸上造虚幻的梦。 又是另一天的开始,正午烈阳烧得万物炙热。我敌不过林劲二十四小时的穷追不捨,刻意约了他在市内一家咖啡厅见面,期待他不会光天化日下出现。那是一家位于电视台大楼附近的知名咖啡厅,各台记者随时来去,店员与我和林劲都十分熟识。我认为林劲没有这么笨,不会因为我提出第十次分手,就心急地破坏自己营造多年的单身形象。但我错估了情势,他真的来了。 身穿牛皮夹克、浅蓝色牛仔裤,即使戴着大镜片的太阳眼镜仍藏不住一身光芒,林劲缓缓向我走来,在我对面入坐,摘下太阳眼镜轻轻擦拭,说:「你觉得我不敢来吗?」 「你可以放过我吗?」我说。 「不能。」他即答,手上的太阳眼镜反射窗外炽热的阳光,在工业风的开放天花板上映出一个个刺眼的大圆。 我说:「以前我可以勉强跟你在一起,但现在我喜欢别人了。」我准备过千百句台词,可是每次一见到林劲,就说不出最该说的那一句。 林劲没有看我,而是挥挥手招呼服务生过来,说:「两杯热拿铁,一杯牛奶多一点,另一杯不打奶泡。」 服务生认得我们,见情况诡譎,快速来去。 「对不起,这阵子太忙,差点要忘了今年是你出道十周年。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庆祝庆祝。」林劲啜一口温水,把手机调成飞航模式,萤幕朝下放在桌面。 他没事般的模样教人生畏,我几乎是说着一句想着下一句说:「这五年来谢谢你。你知道我爱过你,我非常努力地爱过你了。」 但他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样子,继续说:「之前陈老闆介绍的那家法式餐厅叫什么?我的下一档戏刚好在他们家,我来请人帮忙预定,听说那家餐厅评价很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顾他的无视,自顾自地说:「以后出远门的时候,不要再把钥匙放信箱了,那样很容易弄丢的。还有,打扫阿姨每週三会过去,记得准备现金给她。」 「这档戏可能会去台中拍,到时候会有两、三个月不能见面,你要不要一起下去?我可以陪你住在小树家。小树前阵子刚分手很伤心。他最喜欢你了,你就当去陪陪他,给他开导开导。」他说。 我也继续说:「剧本不要拖到现场才看,你很会即兴演出,但是导演会不高兴的。偶尔联络一下你妈,她每天找你。还有……如果遇到下个一人,对他好一点,他想的话就住在一起吧,让他打理你的生活,你会比较──」 「你说完了吗?」林劲语气瞬间转变,这代表已经到达他最后的底线。 我抬眼看向他说:「我们分手吧。」 「不分。」 「我喜欢别人了。」 林劲猛地一拍桌子,水杯震盪,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