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地看着汤砵:“还要!” 樊长玉又给她捞了两块。 谢征还是第一次瞧见这大杂烩似一锅羹汤,看这汤,似乎也不能喝,而且樊家没有用公筷的习惯。 平日里一些炒菜也就罢了,可以各夹一边,这一锅炖,几乎就没法下筷了。 他迟疑的时间里,樊长玉姐妹俩几乎已干完了半碗饭,樊长玉看他只吃饭不吃菜,困惑道:“你不吃辣?” “……也不是。” 他终究是抛下了那点用膳上的洁癖,皱着眉头夹起了一块煮成暗红色的猪血。 入口第一感便是麻且辣,几乎不用嚼,稍微用力一抿,血旺就在唇齿间化开了,倒是出乎意料地好吃。 他陆陆续续又尝了里边的卤下水,先卤再煮,卤香跟麻辣完美结合起来,直叫人控制不住下筷的速度。 这顿饭吃完,谢征几乎已不记得自己在吃食上有洁癖了。 也确如樊长玉所说,身上很快就被辣出了汗,竟半点不觉外边的天气严寒。 他问:“这是本地特有的菜肴?” 樊长玉说,“算是吧,镇上溢香楼里的名菜,那位女掌柜会的菜式可多了!” 谢征只动了一瞬把这菜往军中推广的心思便放弃了,军中饭菜只管饱,做不到这般精细,再者番椒花椒这些调味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樊长玉收拾完碗筷,又把他房里的海东青拎到了火塘子旁,出门前不忘叮嘱他:“厨房里还有半叶猪肺,你晚些时候再切碎了喂给那只矛隼。” 她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道:“若是得闲,也试着驯驯?” 谢征懒洋洋扫过去的目光却有如凌迟:“……好。” 海东青在笼子里颤巍巍缩起了脖子,像一只巨型鹌鹑。 樊长玉便放心推着板车去了铺子里,今日雪大,这个时间点了,街上来往的行人都还没几个。 到了肉铺那条街,也是冷冷清清的。 樊长玉打开铺子门,又清理了檐下的积雪,这才发现她用砖头垒在外边的灶台叫人给砸了。 她当场给气乐了,她这铺子里才卖了几天卤肉生意?这么快就惹人眼红到要砸她东西了? 经历了樊大和赌坊的事,她在外边一向以凶悍泼辣出名,凶名有时候也有不少好处。 樊长玉当即把扫帚一扔,叉腰骂道:“那个鳖孙犊子砸了你姑奶奶的东西?有事不敢当面说只敢背地里干这些勾当,祖上是当王八的不成?” 她自幼习武,气沉丹田开骂,嗓门能贯穿整条街。 相邻几个铺子的屠户都没吱声,只有郭屠户被她目光扫到,立马嚷上了:“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砸的!” 樊长玉还真没怀疑他,因为郭屠户脸上除了幸灾乐祸,半点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 一旁的屠户娘子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坏了,长玉,你家这铺子先前关了一个月,是不是没交保护费?” 樊长玉还是头一回听说保护费这东西,疑惑道:“那是什么?” 屠户娘子叹了口气:“咱开门做生意,除了要按月给官府税钱,还得拿点钱孝敬管着这条街的混混头子。定是这些日子你铺子里生意大好,叫那些人听到了风声,要我说啊,他们一会儿八成还得过来。” 樊长玉心中有了谱,那些人昨晚砸了她门口的灶给她下马威,今天肯定还会来找她收保护费的。 她向屠户娘子道了谢,先把带来的鲜肉和卤肉摆案板上了,再往门后放了条长棍,一边卖肉一边等那些混混找过来。 辰时三刻,一群街痞才一路横冲直撞往肉市这边走来,气焰很是嚣张,沿途的人看到他们纷纷避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