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微一噎,道:“我眼下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的法子了。学戏文里女扮男装考科举,我一没那个读书的脑子,二没家中兄弟的身份可借我冒用。除非……” 她挠了挠头道:“我再去资助几个贫寒书生?看能不能运气好资助到一个有良心的,等他高中后进了官场,我在官场上也就算了有人了,查起我爹娘的死因估计会方便很多?” 这次轮到谢征一噎,他眼皮一抬,刻薄道:“再遇上你前未婚夫那样的呢?” 樊长玉发现这人最近变得有点怪,动不动就喜欢拿宋砚说事。 她道:“大过年的能不提他吗?” 谢征斜她一眼,抿嘴不再言语,像是臭脾气又上来了。 樊长玉嘀咕:“还嫌我不够晦气……” 谢征耳力好,这句嘀咕也被他听了去,原本平直的嘴角突然往上翘了翘,他说:“你爹娘的案子,你可以先等等。” 樊长玉很困惑:“什么意思?” 谢征道:“如果你爹娘的死牵扯甚多,官场上有人想就此揭过真相,也会有人想彻查到底,你而今需要做的,应当是在保全你和你妹妹之余,等想揭开这真相的人自己找上门来。” 樊长玉说:“但我对我爹娘的过去一无所知,对方找上门来,也从我这里拿不到查不到什么想要的。” 谢征心道只要撬开贺敬元的嘴,她爹娘的死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只是魏严若知道他没死,哪怕舍了整个清平县乃至蓟州,也会再次置他于死地,乾坤未定之前,示明身份,只会招来祸端。 他道:“你小看了官场,会有人来寻你的。” 樊长玉还是困惑,纠结了一会儿,觉得谢征大概是在安慰自己,便也没做他想,只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多读书能让人变聪明,言正你读书多,就好聪明。” 谢征听过各种各样的恭维,论起夸人,世上再没有那些文人会想溢美之词了,但那些赞扬声他从未放在眼里过,此刻她这直白又浅显的一句“聪明”,倒是让他心下生出几许异样的情绪。 他还是纠正她道:“不是读书多就聪明,读书使人明理,增长了见识,知进退,眼光不再浅薄,在为人处事上,便也够用了。” 樊长玉点头:“我娘以前也这么说的,可惜我那时候不懂事,让我读书就跟赶过年猪出圈一样,现在想学也来不及了。” 她这会儿是真觉着读书有用了,不说旁的,之前樊大想抢她家产,言正都不用出阴招,就能想到在律令上做文章打赢这场官司。 自己要是也博学多识一点,说不定猪肉都能卖出不同花样来。 她原先也以为糖拌青瓜就是糖拌青瓜,在溢香楼帮忙做卤肉时,才知道溢香楼里管糖拌青瓜叫“青龙卧雪”,菜名高雅起来了,菜钱也跟着翻倍。 樊长玉想起自己回来时,他像是在长宁认字,便也厚着脸皮道:“你要是得闲,能教我读些书吗?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你就告诉我学什么,我自己去看,看不懂的,再来请教你。” 谢征淡淡抬眸,对于她这个想法挺意外的,随即问:“你都读过哪些书?” 樊长玉想了想说:“《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是认全了的。” 说完就见谢征黑了脸。 樊长玉怕他觉着教自己麻烦,硬着头皮道:“《论语》、《太学》也读过一些。” 谢征嗓音幽幽:“是《大学》吧?” 樊长玉窘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坦白道:“这两本我就从前看宋砚读时,随便翻了翻,书看不懂,他又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就还给他了,也没好意思问他里边的文章讲的是什么。” 老实交代完,樊长玉就觉得周身有点凉飕飕的。 她看向谢征,只觉他那张脸俊俏的脸此刻实在是又臭又冷。 樊长玉不明所以。 谢征说话几乎能掉冰渣子:“《论语》、《大学》你既然都学过了,接下来就看《孟子》吧。” 樊长玉一脸茫然,她那话是说学过了的意思吗? 她分明是说自己只粗略翻了翻,连里边意思都没弄清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