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冷声道:“你这恶贯满盈的人也配活?昨夜清平县死了多少人?我且问你,那镖师是不是你杀的?” 疤脸男人混迹江湖多年,听出樊长玉这是寻仇的语气,忙道:“不是我杀的,是老三下的手。” 仇人就在眼前,樊长玉浑身的血都在逆涌,她拽着疤脸男人头发的手力道大得骨节泛白:“你们山寨三当家杀的?” 疤脸男人忙道:“是是是。” 樊长玉喝道:“都是一丘之貉,我先宰了你,回头再杀你们山寨三当家替我爹娘报仇!” 疤脸男人大喊:“你是马泰元的女儿?马泰元是个阉人,怎么可能有后人?” 樊长玉一愣:“马泰元是谁?” 疤脸男人道:“四海镖局的总镖师,当年便是他责押送藏宝图的,女侠稍微打听一下便该知晓他的名讳。” 他顿了顿,又道:“女侠莫不是寻错了仇?” 官府明明说的自己爹才是当年押送藏宝图的人,怎地变成了马泰元? 樊长玉心中疑团万千,喝问:“去年十一月死于清平县虎岔口的那对樊姓夫妻,不是你们清风寨的人杀的?” 疤脸男人连连叫屈:“弟兄们在清平县干的唯一一票,便是昨夜那场,在此之前没来清平县杀过人。” 樊长玉疑心他为了活命哄骗自己,把人重新摁进江水里:“说实话!” 疤脸男人扑腾得半条命都快没了,再次被提起来时脸色青紫,叫冷涩的江水激得眼都睁不开,只喊道:“我说的当真是实话,去年十一月寨子里正同黑龙寨较劲儿,没外出劫道,女侠不信可以去道上打听的。” 樊长玉这下心中是当真茫然起来,这么说来,当初几番杀到自己家的那波黑衣人也不是山匪? 樊长玉已经真正和这波山匪交过手,再回想起当日那些黑衣人的功夫,虽然不愿承认,可那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的确不像是普通山匪。 那爹娘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风寒和大起大落的情绪刺激着樊长玉,让她头炸裂般疼了起来。 她抓着疤脸男人的手也松了几分,疤脸男人趁机往后伸出双手,扯住樊长玉双臂就往江水里拽。 樊长玉脱臼的左臂碰一下就钻心地疼,加上这一时大意,真叫疤脸男人掀进了江水中,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水。 疤脸男人被樊长玉折辱了半天,竟也没急着要樊长玉性命,而是面色狰狞按着樊长玉的头让她沉到水底,在樊长玉快挣扎不动时再将她提起来,如此反复。 “臭娘们!刚才摁老子进水里的那股劲儿呢?怎么不挣扎了?” 他脸上全是报复的快意。 樊长玉实在是没力气了,极度缺氧让她顾不得是在水下也努力呼吸,口鼻里呼出一大串气泡,冷水灌入胸腔,刺痛得厉害。 眼眶也涩疼,她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长宁怎么办啊? 长宁……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樊长玉似乎听到什么东西骨节错位的“咔嚓”声,随即拽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骤然松开了,唇上贴来一片温软,对于一个即将死在冰冷江水里的人来说,那点温暖,仿佛是这人世最后的慰藉。 她最终沉沉闭上了眼。 谢征给樊长玉渡了一口气后,赶紧抱着她浮出水面,疤脸男人的尸首横飘在不远处,脑袋生生叫人给拧了半圈,脖子诡异扭曲着,到死都没能合上的眼底满是惊恐。 赶来的亲卫见谢征竟然亲自下水去救人了,连忙也踩着水过去帮忙。 谢征已带着樊长玉游到了浅水区,一言不发抱着她往岸上走,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往下淌着水珠的手臂青筋凸起,周身的戾气压得人难以喘息。 捧着衣物上前的亲兵本想唤他,都下意识禁了声,想起他一贯不让女子近身,才道:“侯爷,我来抱这位姑娘吧。” 谢征却直接无视了亲兵伸出的手,只扯过自己的披风裹住浑身湿透的樊长玉,抱起她继续往前走。 亲兵和几个同伴愣在当场,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得他冷戾道:“把那匪首的尸体带回去,鞭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