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军中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的,这些从马前卒一路摸爬打滚做到将官位置的人,没一个是蠢的。 那故意给她挖坑,意图离间她和唐培义的武官,今后肯定是得提防着的,不过这类摆在明面上的钉子好拔,就怕还有暗钉。 李怀安的举动,也说不出地怪异。 樊长玉在所有人走后,仔细看过那个盒子,并没有暗阁什么的,几册兵书里也没夹什么纸条,注解在上边的小字也当真只是注解而已。 她一点头绪也没有,叹了口气问谢五:“小五,你说李怀安暗示我收下这些兵书究竟是何意?” 樊长玉问的是正事,谢五只得按捺下心底那点偏见,帮忙分析道:“眼下蓟州兵权易主,底下的武将们虽信服于贺老将军,但贺老将军不管事了,他们也得在新的上峰那里谋个出路。就跟之前那些百户们前来向都尉示好一样,都尉接受了他们的示好,便是一场站队和拉拢。”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看了樊长玉一眼后,才继续道:“李怀安……大抵也是在拉拢都尉。” 樊长玉听明白了:“我收下了他送来的这些兵书,我现在就是跟李家站在一条阵线的?” 谢五点头,又说:“但他故意在人前送礼,显然就是特地想让什么人知晓。” 樊长玉仔细琢磨了一通,想杀自己的只有魏严,但不管自己有没有接受李太傅一党的庇护,魏严都不可能收手。 那么让能让李怀安多此一举做这事的,在这军营里,似乎也只有今日刚到的那宣旨太监了。 可宣旨太监是皇帝的人。 莫非皇帝意图对自己不利? 可皇帝为什么要对自己不利?眼下贺敬元还没被问审,也就说,她的真正身世还没大白于朝野,就算皇帝是因外祖父迁怒自己,那他还封自己官做什么? 虽然这官职貌似是被压了一压的。 樊长玉越琢磨越理不出个头绪,烦躁得抓了一把头发。 从前尚且还有陶太傅教她分析局势,如今陶太傅音讯全无,贺敬元马上又要被调回蓟州,今后不管再遇到什么事,都只能她自己瞎琢磨拿主意了。 思及此处,樊长玉的目光不由落到桌上那摆在红绸布托盘里的三百两黄金上。 这金元宝一锭是十两的分量,托盘里一共有三十锭,金灿灿的,瞧着很是惹眼。 她想了想,吩咐谢五:“你拿出十三锭元宝,和拨下来的抚恤金一起寄给阵亡的那十三名将士家眷。另拿出两锭给重伤的将士们买些补品,再替我找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幕僚来,银子你看着给就是了。” 谢五点头道:“都尉如今也是正五品的官阶,身边理当养几个幕僚了。不过……拨给阵亡将士的,会不会太多了?” 十两黄金,换算成白银得有一百两了,再加上朝廷统一拨下的五两抚恤金,就是一百零五两。 樊长玉说:“这是我承诺了将士们的。” 以郭百户为首的那批百户,将来能为他所用,却没法成为她的亲兵。 她身边可用又对她足够忠诚的人,还是太少了。 她想从自己带的那些小卒里,挑两个出来当亲兵。 谢五听到她那个答案怔了下,终是没再说什么。 他要出门时,樊长玉却又叫住他:“把这些兵书也拿去给底下将士们看吧。” 谢五呆住。 樊长玉说:“让他们多读些兵法,有益无害。” 确定樊长玉是让自己处理了那些书后,谢五几乎是狂喜了,他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去,怕让樊长瞧出端倪,才赶紧收敛了些,抱起那锦盒道:“好,我这就拿下去!” 等谢五离开后,樊长玉望着放在兵器架上的那把陌刀出了一会儿神,才拿出从前谢征帮她注解的书,慢慢翻看起来。 读书能使人变聪明,她要多读书。 李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