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了那么多事,怕樊长玉官职高了,身边的人想法也多,她喜欢谢七这孩子,就是看中这孩子老实,做事本事,没有旁的心思。 未免谢征成为下堂糟糠夫,她故意在人前道:“长玉闺女那夫婿啊,生得可是一表人才,能识文断字,又有一身武艺。” 秦勇是个憨的,想着都尉都这般本事了,按这大娘说的,那都尉夫婿肯定也差不了,当即就道:“那咱们都尉的夫婿肯定也是个校尉或将军?” 赵大娘不知道谢征的军职,但看上次找来时,他似乎还没樊长玉一个队正的官职高,便也不敢托大,垂下眼只管逗长宁,也不答话了。 秦勇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见赵大娘不理他了,跟几个同伴面面相觑。 还是谢七说了句:“日后你们见了都尉的夫婿,便知他是何人了。” 这个话题算是暂时揭过。 他们在原地暂做修整烧火做饭,谢七望着海东青飞走的天际,神色还是没见缓和。 他写明了路上所见的情况,命海东青去寻谢征。 海东青认得谢家军旗,若是行军路过此地的是谢征,那么半日的功夫应该也只能走出几十里远,海东青很快就能从谢征那边带上回信飞回来。 若不是谢征,他让海东青去给谢征送信,也算是及时把军情送了过去。 - 黑甲军如铁水在绵亘的青山间蜿蜒,“谢”字苍狼旗被山风拉得笔直,猎猎作响。 天际传来一声清越的鹰唳,驾马紧随在军阵中那辆马车左右的亲卫抬头看了一眼,冲车内人恭敬道:“侯爷,是海东青。” 车内闭目养神的人掀开了一双冷锐的凤眼。 海东青他留在了她身边,她是不会用海东青给他送什么消息,只有谢七或谢五会。 她那边出事了? 喉间窜上一股痒意,他扬唇低咳一声,强压下阵阵咳意,掀开了厚实的锦布车帘。 海东青看到了人,盘旋着低掠过来,铁钩一样的爪子稳稳抓住了马车车沿,抬起装有信筒的那只脚。 谢征取出里边的信看后,眸色转冷,冷沉吩咐:“改道,全速行军,去卢城。” 马车外的亲卫看一眼天色,迟疑道:“侯爷,现在去卢城,只怕天黑都到不了。” 车内只传来一道不容置喙的冷漠嗓音:“牵马我战马来,骑兵随我先行。” - 金乌西沉,残阳如血。 整个卢城城门外的山野都裹上了一层灿烂的金红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樊长玉就很不喜欢夕阳,那个颜色太艳丽了,总会让她想到战场上的血。 比如此时。 带着三千骑兵一刻不停赶回卢城,看到泥土上的鲜血被染成那瑰丽的色泽时,她心口一阵阵发沉。 卢城没被攻破,但是城门下方堆积的死尸已经厚厚一层,几乎高过了城门。 今日她在攻打崇州城时,看到过被反贼用刀逼着上城楼的普通百姓,却也在卢城城楼上,看到自愿上城楼守城的百姓。 贺敬元着一身戎甲,立在卢城城楼正中央,就像是一座山,压得攻城的众人不敢逾越。 只是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樊长玉便觉着有些热泪盈眶。 他竟真的在卢城兵力紧缺的情况下,带着城内的百姓死守城门至此时。 郑文常嘶声大吼一声,带着骑兵从崇州叛军后方的军阵里刺了进去,樊长玉紧随而至。 不知是反贼攻城太久疲乏了,还是他们这支骑兵当真有如神助,他们一路杀到了军阵最前方,叛军那边除了人海战术,没有能担大任的将领,最终没与他们硬抗暂且退了下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