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画。 画上满山风雪压青柏,一片茫茫雪色间,崎岖官道上一豆小小的杏色成了画中天地里唯一一抹亮色。 细看之下,那分明是一名着杏色袄裙的女子,背身前行在崎岖官道间,看不清容貌,似乎在雪地里行走得久了,乌发间都染着霜雪,一只没穿鞋袜的脚,被冻得通红。 一将功成万骨枯。 李家行至这一步,已没有退路了。 只是直到现在,他仍不想把她也牵扯进来。 那是他此生见过的,最赤诚又热烈的姑娘,像是一轮太阳,照得世界所有肮脏龌龊都无处遁形。 - 樊长玉卧床休养的第四日,谢七和她派去的那几名亲兵终于护送长宁和赵大娘来了卢城,一行人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了她的住处。 长宁和赵大娘见樊长玉伤成那样,抱着她几乎哭成个泪人,樊长玉费了好大力气才安抚好这一老一小。 人多了,全都挤压军中拨给武将们养伤的小院子里自然是不行的,樊长玉又让谢七在城内找了处宅子,打点好后,便带着同样重伤的谢五过去和赵大娘她们一起住。 谢五和谢七情同手足,有谢七照看着,外加赵大娘每天炖各式各样的补汤,受伤期间消瘦下去的脸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 长宁听说反贼已伏诛了,睁着黑圆的大眼,有些紧张地问樊长玉:“阿姐,那宝儿和他娘呢?” 樊长玉也惦记挂着找俞浅浅的事,奈何一直被勒令在家养伤,对军中的动向所知甚少。 她只能摸摸长宁头上的揪揪安慰道:“她们没在军中,许是提前逃了出去。” 长宁胖嘟嘟的小脸立马皱了起来:“这样啊,咱们找不到宝儿她们,她们也找不到我们……” 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问:“那以后还能见到吗?” 樊长玉笃定道:“会的。” 长宁这才重新高兴了起来,说:“宁娘被带走前,跟宝儿说会找阿姐和姐夫去救他的,宁娘不能失信。” 樊长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眼底却压着诸多心事。 她迄今没听到反贼余孽尚存的消息,也不知谢征是真不知,还是压下了这消息。 想到那日从大牢出来偶遇他的情形,心口仍有些闷闷的。 她想或许是自己还没习惯这样的重逢。 不过也不知他那日去大牢提审的是何人,总不至于是那对母子…… 她忧心忡忡,在贺敬元丧礼结束后,便提出回军中任事,唐培义却让她趁此机会多休养一段时间,等京城那边的封赏下来了再回军中。 樊长玉有口难言,她是想借军中的势力暗中找俞浅浅母子,也想知道,谢征那边有没有暗中继续追缴随元淮。 二人如今再无交集,经历了卢城惨战后,她也狠不下心再赶谢五谢七走,只把他们当自己的弟兄看待,眼下她对谢征那边的动向丝毫不知。 谢征要是想私下解决随元淮,她们或许可以合作,只要能保俞浅浅母子性命就行。 谢征要是压根不知此事,樊长玉觉着,那她得自己想办法找到随元淮,再了结了这祸害。 俞浅浅已没了溢香楼,带着俞宝儿孤儿寡母的,怕是也无处可去,当年俞浅浅对她有恩,如今她已闯出一番天地,自是愿意收留俞浅浅母子的。 樊长玉不知道若干年后自己会不会后悔眼下这个决定,但是俞宝儿现在只是个什么恶都没做过的孩子,是跟俞浅浅一起被抓回长信王府的,他不该因为自己没法选择的出生就赔上性命。 樊长玉也相信俞浅浅能把俞宝儿教得很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