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也不知受了些什么罪,我再见到他时,他就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了,听说还给他找了玩伴,但他也不搭理,看他跟宁娘又能玩到一块去,我便放心了。” 樊长玉道:“兴许是被吓到了。” 俞浅浅说:“我这一生,已别无所求,唯一记挂的,也只有宝儿了。” 樊长玉听出她是忧心俞宝儿往后的处境,安抚道:“别怕,宝儿现在不是反贼余孽,他是承德太子的后人,没人敢拿宝儿怎样的。” 俞浅浅苦笑道:“宫里那位,容得下承德太子的后人吗?” 这话把樊长玉问住了。 李家目前已经跟齐旻联手,想让小皇帝退位,小皇帝只怕已视承德太子后人为眼中钉,肉中刺。 樊长玉只沉默了一息,便道:“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们的。” 樊长玉对宫里那位皇帝的印象并不好,昔日叛乱尚未平定,为了让谢征安心娶长公主,皇帝就不惜治自己一个武将于死地。 忠诚与否,似乎并不重要,只要挡了路,就该被除去。 齐旻此人,他能为了扳倒魏严,跟李家一起想出视万千将士的性命如儿戏的毒计,樊长玉也不觉得他上位了能当个好皇帝。 大抵是因为前十几年只是个闷头只顾自己温饱的小民,樊长玉对皇权虽是敬畏,却也没到愚忠的地步。 这天回去后,她专程去找谢征,谢征在处理堆积在案头的公文,她便坐在一旁发呆。 谢征问她:“有心事?” 樊长玉问:“你说,皇帝要是想杀了宝儿怎么办?” 谢征嗤道:“他如今自身难保。” 他把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件拿与樊长玉看。 这些公文都写得咬文嚼字的,樊长玉看得吃力,好不容易看懂了其中意思,她瞪大眼道:“李家人想要齐旻正式出现在朝堂上了?” 信上所写的,不是旁的,而是钦天监官员夜观星象,看出帝星有异动。 而朝中几员耋耄老臣,纷纷说自己夜里梦见了先帝,先帝涕泗横流,言不忍承德太子之后流落民间。 如今整个京城都流传着皇长孙没死的言论,又说这几年大涝大旱,都是天子德不配其位。 百姓对魏严架空皇权早有不满,小皇帝给群臣和世人的印象也一直是懦弱无能的,眼下正好有了个宣泄口,百姓都叫嚣着让承德太子后人继位才是正统。 皇帝从前还靠李家打压魏严,眼下李家已同他离了心,他手上那点实权,扳谁都扳不到。 谢征近乎笃定地道:“魏严也在做局,李家图穷匕见之际,便是魏严收网之时。” - 京城,皇宫。 御书房龙案下方的台阶上,奏疏早就扔了一地,能砸的杯盏器具,也早砸光了。 “反了!全都要反了!” 身边再无东西可砸,皇帝齐昇(shēng)气得将龙案也推翻在地,宽大的龙袍拖曳在地上,叫他自己不小心踩到,跌了一跤,额角都在台阶上磕出血来。 今日的盛怒,跟最初李家弹劾魏严的折子上来时他的狂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李家开始扳倒魏严,不是受他的意,而是早就存了异心! 一旁伺候的太监心惊胆战上前去扶:“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 齐昇一把挥开前去搀扶他的太监,神情阴鸷指着那太监道:“朕知道,你们从没把朕当过真正的天子,朕都知道……” 他神情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太监顾不得摔倒时被地上的碎瓷扎到的口子,连忙跪地表忠:“陛下,老奴对陛下的衷心,天地可鉴呐!” 齐昇却毫不理会,只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他谢征敢拒朕的旨意,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