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谢征似乎猛地偏过头在看她,因为看不见,对四周的感知便只凭本能了,那种在黑暗中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樊长玉手上的汗毛都不自觉竖起。 谢征攥住她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有些艰难地对调完位置后,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樊长玉觉得应该是空气不流通的缘故,这狭小的暗室里热得令人心慌。 她竖起耳朵努力听外边的动静,心跳却在不合时宜地变快,不知是因为神经太过紧绷还是因为别的。 但那鼓点一样的心跳,樊长玉怀疑谢征都能听见。 不过谢征胸膛里面好似也揣了一面鼓,她趴在他胸口听得尤为清晰。 擂得没她快,但每一次都擂得极重,仿佛是要敲在谁心头。 谢征呼吸依旧平稳,只是喷在自己耳廓的呼吸好像变烫了。 樊长玉的耳朵很敏感,她下意识想躲。 但她才小幅度地移动了一下脑袋的位置,就被谢征大力按住了肩膀,他声音很冷静,不过为了压低声线,比平日里低哑了许多:“别动。” 外边也在此刻发出一声大响,显然是房门被人粗暴踢开了。 樊长玉顿时不敢再动,就这么趴在谢征身上,专心听外边的动静。 “官爷,这件屋是空着的,还没住客人呢!”一路跟随的客栈掌柜原本还心中揣揣,进屋后一见这间房丝毫没有人住过的痕迹,眼神微动,立即开始哭丧着卖惨。 进屋搜查的官兵小头目不搭理他,放任底下的小卒粗手粗脚地将屋内能打开的箱子柜子全打开,连床上的被褥在伸手探过余温后,都全扯到了地上。 眼见他们还在搬弄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似在找这屋内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阁之内的,掌柜的哭嚎道:“哎哟,官爷,轻点轻点,这是歌窑的瓷器,摔坏了小的没法跟东家交代啊……” 小头目还是没有让底下人收敛的意思,大马金刀往凳子上一坐,抬手接开了桌上那茶壶的壶盖。 樊长玉伏在谢征身上,听到在床边搜查的官兵脚步声远了,心下刚松一口气,外边忽地传来一声瓷器砸碎的大响,还有官兵的一声厉喝:“大胆!” 她心头顿时又是一激灵,指尖都无意识揪紧了谢征的衣襟。 谢征似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攥在她肩头的手改为按在她后颈,让她尽量紧贴着自己,滚.烫的五指同她细腻的肌肤相接,虽再无逾越之处,却还是烫得樊长玉不自觉缩了下脖子。 她鼻尖浅浅擦过谢征颈侧的肌肤,谢征的呼吸一下子变沉了。 樊长玉只觉他身上一直在往外冒热气,她手放在他胸膛上,隔着他身上那件并不厚的箭袖长袍,甚至能感觉到底下的汗意。 他怎么还在出汗了? 是空间太狭小,两个人又挤在一起,太热了吗? 樊长玉想着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一点,让他好呼吸,谢征覆在她后颈上的那只手却跟烙铁一样,摁得纹丝不动,甚至隐隐还有收紧的趋势。 外边已响起了掌柜诚惶诚恐的声音:“官爷,这是怎了?” 樊长玉便也无心再挪动,只侧耳细听。 小头目蒲扇大的巴掌重重往圆桌上一拍:“老子深夜搜查犯人至此,想喝口热茶,你这小老儿茶壶里泡的冷茶不说,还一点茶味都没有了,胆敢轻慢至此?” 掌柜的哪能听不出这小头目的言外之意,那些个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常有打着各种由头找商贩捞油水的,今夜这搜查,在寻常百姓家肯定是榨不出什么的,像客栈酒楼这类鱼龙混杂的地方,便是搜不出来人,也得孝敬兵头子一二。 掌柜的面上依旧惶恐着,眼神却已镇定下来了,当即就骂道:“那懒鬼小二又哪里躲懒去了?屋子里的冷茶都不曾换一壶?” 随即又对着小头目点头哈腰道:“官爷息怒,官爷息怒,小的这就让人给官爷沏店里最好的茶。” 恭维的同时,不忘把一个荷包往小头目手上递了递。 小头目掂了掂那荷包的份量,面上的怒意这才消散了些,道:“行了,本官还有搜查要务在身,也没功夫喝你这盏茶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