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她的视线,沉默不语。现在该怎么办?编个女人糊弄过去? 他装哑巴,冯嘉幼也不着急,搬了把凳子过来坐下, 与他不偏不倚的对脸。 她倒不是恼火谢揽从前在蜀中有一两个红颜知己, 惹过几段风流债。 以他这般才貌并不意外, 可在两人的新婚之夜提起来,冯嘉幼受不了。 谢揽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 借机编一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正好可以与她拉远距离。 他开始在脑海里“编”。 冯嘉幼却道:“公平一些, 我先说。我解释过自己与沈时行的关系,但其实与我纠缠不清的是裴砚昭。” 谢揽早就知道。 冯嘉幼微微垂着眼:“之前出城爬山的路上, 你问裴砚昭是不是欺负过我,我撒谎了, 其实爷爷去世后的这几年, 他将我欺负的很惨。尤其是及笄之后的那半年, 我几乎夜不能寐, 生不如死。” 谢揽倏忽从书案抬头, 脸上原本的窘迫逐渐消失,等着她说下去。 “别看裴砚昭如今在京城算个人物, 其实很久之前, 他是爷爷为我挑选的童养夫……” 冯嘉幼仔细讲给他听。 有以牙还牙的意思,但原本也打算往后寻个机会告诉他。 谢揽必须知道她和裴砚昭之间的过节, 因为与她成亲, 他也会成为被针对的目标。 “我知道, 我与他的恩怨将会连累你, 应早些告知。但很矛盾,你若不娶我,这些隐秘之事又不便告知。” 说完之后,冯嘉幼瞧见他手底下的书册被抓成一团。 而他脸上的红疹已经退去,容色凉飕飕的,令冯嘉幼转头看一眼窗子合拢了没有,是不是寒风透了进来。 “谢郎怕了?” 谢揽是在怕,怕自己会忍不住脱去喜服换上夜行衣冲去玄影司,当着裴砚昭那一干手下的面再给他一刀! 若不是要守着冯嘉幼,以他的行事作风真的会。 寻常友人他都会帮忙出这口气,更何况是他此刻的妻子。 谢揽抱起手臂,向后微仰,后背紧贴着椅背,有将自己圈住的意思:“你说裴砚昭和冯家有仇?” “上次爬山时沈时行告诉我的,说是与我父亲有仇。”冯嘉幼现在还不能将千秋同盟会的事情告诉他,“我爹从前在刑部做事,估摸着判过他的家人。” 谢揽蹙起眉,想起令二叔自我流放的那件错事,莫非和裴砚昭有关? 那件错事是几个人一起做的,包括沈邱。而裴砚昭被沈邱收养,确实有可能。 可二叔还说此番冯嘉幼遭遇的危机与那件错事有关,又不像裴砚昭。 谢揽并不是很擅长动脑子分析,却答应过二叔不能透露给冯嘉幼,心中烦闷得很。 原本他是站在二叔这边的,只顾着心疼二叔好端端一个探花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听完冯嘉幼这些年的经历,他转了心思,二叔这哪里是自我流放,分明是在逃避责任。 但凡换个人谢揽都得当面骂一声懦夫。 还有裴砚昭,亏得谢揽之前将他视为一个好对手,颇为重视,他也配! 攥起的拳头弹了下桌面,已是极为收敛,案上的石砚依然被震了起来。 “哐当”落下时,冯嘉幼眼皮儿一跳。 先前的气恼暂消,小心翼翼打量他,放软了声音:“谢郎……” “你别这样。”比起冯嘉幼时常戏弄他,谢揽更不喜欢她这幅小心讨好的模样。 拜过天地没有假夫妻,谢揽脑子一热,从椅子上站起身,站得似棵松柏。 而他起身时似有一股压力袭来,迫使坐在对面的冯嘉幼微微后仰,恰好仰头看向他。 “我不怕,你也不必怕。”谢揽目光真挚,“我上次说的话作数,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定会护你周全,风雪下我做你的伞,刀锋前我当你的盾,再高的槛,踏着我的血肉也会送你安稳跨过去,若再让你感受到从前的怕,那便是我谢揽无能。” 冯嘉幼屏住呼吸,一时间竟忘了眨眼。 上次在马车上,他说会挡在她身前时,她没太在意,觉着只是随口一说。 可今夜洞房花烛,他穿这一身大红喜服,在她面前如此郑重其事,她会当真的。 但她能当真么? 冯嘉幼不怀疑他的真诚,但她最喜欢咬文爵字,听出他这话是有前提的:在她身边的时候。 他内心有盘算过离开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