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他又从自己沾满血的衣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披散的长发重新扎起高马尾。 他束发的时间,内城门口静的只剩下呼呼风声。 对面站着的二十几个人,如同死物一般。 他们内心此刻充斥着恐惧,且不明白他刀断了,还受了重伤,究竟哪里需要畏惧? 束发之后,谢揽将齿间的短刀取下,反握于手中。 好些年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他痛红了眼,痛的抓狂,痛的想抓一个人过来撕碎了,或者剁成肉酱! 他朝他们喝道:“愣着干嘛?一起上啊!” 他觉得自己此刻凶悍的肯定像条恶狼。 其实他笑了一下。 唇齿沾血时的这个笑,将前排一人瘆的向后退了半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瞬,一众人的目光朝谢揽身后望去。 而直到马蹄声很近了,谢揽好像才反应过来,微微怔了怔,转头望过去。 冯嘉幼放慢速度,停在城门外,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惊惶之下,心都要碎了:“夫君,我才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就搞成这样子了?” 谢揽惊醒一般,冷汗冒出来:“你跑回来做什么?” “我跑回来怎么了?”冯嘉幼质问道,“之前义庄门口对付那些杀手,你不是说让我不必担心会影响你,害怕的话,扑过去抱着你都行?” 谢揽:“……” 她的眼睛在他身上匆忙乱看,谢揽却只盯着她的眼睛。 恍惚中,他竟突然明白了先前冯嘉幼执着的问题。 他是从何时开始觉得冯嘉幼与别人不一样的。 应该是在他们成亲之前。 那天二叔躲藏在书楼里,被冯嘉幼发现,误认为是贼。 谢揽当时还是大理寺的谢司直,为了救二叔,故意被擒获。 二叔要她也跟着一起当人质,她答应了。 二叔将他们锁在一起,驾马车载着他们出了城。 那会儿,谢揽心中就升腾起了一些分辨不清的情绪。 因为从小父亲就对他极为严苛,从他十岁小有所成起,冲锋他打头阵,撤退他来断后。 北戎大军压境,总是他提着刀,逆着人群前行。 在所有寨民眼里,他是神,流血不会死,受伤不会疼。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他也一直在努力的成为神,最终孤勇的站在了最顶峰。 然而当他以一个小小文官被二叔挟持时,冯嘉幼义无反顾的陪他一起成为俘虏。 他知是假的,而她却以为是真的。 他的“无能莽撞”害她被抓,她竟还小心翼翼的安慰他这只是小小挫折。 从那一刻起,谢揽便将她和其他女人区分开了。 之后才会轻易的怜惜她,一再愿意为她妥协。 谢揽从前不曾经历过感情之事,不懂得也懒得多想。 今日冯嘉幼问过,此时又再一次跑来与他共同面对风险,他才终于领悟。 当时二叔用一条锁链,分别锁住他的左手,她的右手。 原来那条锁链,才是月老的红线。 即使冯嘉幼当时是另有所图,单凭她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就敢陪他一起成为俘虏的勇气,她若不赢,谁又配赢? 第98章 老天都会帮他. 城外山坡上。 冯嘉幼策马离开之后, 隋瑛内心反复纠结。 她原本便觉得丢下谢揽一个人不仗义,如今冯嘉幼也回去了,她更是没有逃走的理由。 但又怕是给谢揽添乱。 她问骆清流:“我们真会添乱吗?” 骆清流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隋瑛发现他自从出城之后,一言不发, “小嘉说要回去时, 你也一直不吭声, 你在想什么?” 两人同乘一匹马,隋瑛问他时转了头, 额头擦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而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