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 迷路的另两个人,正依偎着靠在一起。 她敲响松田阵平的房门,他还没出声说些什么,她就推门进入。 他掀开被子,她溜了进来,和他头挨着头。 被子蒙住脑袋,他觉察到她的不安和焦躁、压力和绝望,用气音安慰她:“一切都会没事的。” “你不知道。”她说。 “我当然知道。”松田阵平说道。 然后他愣了一下,因为年少的时光从阴冷的被子深处钻了出来,缠绕上他的脚踝。 ——我当然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萩原研二对他说道,语气夸张,眼神却带着和他现在一样的迷茫。 如果三个人曾一起交往过,一起分享过那些毫无顾忌的快乐、那些间或的幽微嫉妒,又该如何忍受另一个人的离开? 和她躺在一起,是对萩的背叛吗? 生离,是否比死别更为残忍? 但他不能表现出脆弱和迷茫,萩原研二不在,轮到他来做那个主心骨。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当然知道。” 她看向他,然后抓着他胸口的衣服,亲了过来。 被子在床上翻滚,他们如交颈鸳鸯般抵死缠绵。 阳光灿烂,一如十七岁的午后。 松田阵平惊险地躲过烛台切光忠挥舞过来的拳头,然后看到萩原研二朝他走来。 “你来做什么?”松田阵平皱起眉头。 “我来帮你。”萩原研二冲他一笑。 “来陪我挨揍是吧?”松田阵平一分神,脸上挨了一拳,踉跄几下,被萩原研二扶住。 “能和你一起挨揍,也是很久没有的体验了。”萩原研二轻声说道。 松田阵平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反手一个胳膊肘就捅向萩原研二的肚子,萩原研二夸张地惨叫一声。 “叫你不穿防护服!”松田阵平恶狠狠地说道。 “咦?他们怎么内讧了?”鹤丸国永也朝这里走来,“二对二,光坊,我本来还想帮你呢!” 烛台切光忠看着面前打成一团的两个人类,笑了笑:“他们交流感情呢,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那我来和光坊切磋吧。”鹤丸国永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也好久没有交流感情了!” 三个人,三对双人关系,就像三角形的三条边,有长有短。但不管如何变化,这长长短短的三条边,构成了世界上最稳定的形状。 那些逝去的青春,那些荒唐的时光,在三个人重聚后,再次活了过来。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手入室里,三岛花音拿棉签蘸着碘伏,在他的伤口上按来按去。松田阵平刚刚被她骂了一顿,正臭着脸坐在旁边。 “好了,花音,”萩原研二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吗?这是小阵……神田表达爱的方式啊。” 松田阵平抱着手臂哼了一声,而三岛花音拿着棉签的手一用力,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冷气。 三岛花音瞪了萩原研二一眼:“你去掺和做什么?光忠和我说了,今天没切磋过瘾,下次和你们俩继续。” “有人犯贱呐。”松田阵平语出讽刺。但话一出口,他就愣了一下。 他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他怔了一会儿,看向萩原研二,然后发现,萩原研二也在看他。 樱花在庭院里飘落,阳光穿过打开的障子门,洒在手入室的榻榻米上。不远处,短刀的叫好声不绝于耳,是谁又在经受岳父大人的考验? 萩原研二逆着光坐在榻榻米上,阳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圈金边,微小的碎发翘起,在柔和的光圈中,根根清晰可见。 他看着松田阵平,向他笑了一下,眉眼温柔,像是从未经历过烦恼一般。 松田阵平垂下眼帘,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 所有人都活着,真是太好了。 “你问我有两个竹马?那就三个人一起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