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穷了,不然也不会穿旧衣,打补丁。” 杜清檀拉起采蓝的裙脚,给他看上面的补丁,卖惨:“我们平时只能勉强吃饱,生病了都看不起大夫吃不起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虚弱。” 男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行吧,确实挺可怜的。” 杜清檀猛点头,以为对方已经同意了她给的价,不想男人跟着就道:“一千八百文,再讲价就算了。” 采蓝很不高兴,觉着一个大男人,钻到钱眼里去,和女人这么斤斤计较的,简直不像话。 杜清檀倒是没啥想法:“前头铺子里寻了笔墨给您写欠条?敢问尊姓大名?” “独孤不求。”男人迈开长腿朝着铺子走去,脊背挺得直直的,然而走一步,破了的靴子总会发出一声“piaji~”的怪响。 见主人走了,老秃驴也不吃草了,慢悠悠地跟上去,一瘸一瘸的,走不得几步,几根毛随着风飘落下来,身上又秃了一块。 反正就很落魄的样子。 第5章 弱者没人权 “死要钱会不会是洛阳独孤氏啊?” 采蓝和杜清檀咬耳朵,八独孤不求的出身来历。 “独孤家祖上是胡人来着,我看很像!” 洛阳独孤氏也是百年门阀,族中尚武,很是出了些名将。 前朝时出过好几位皇后,到了本朝,家主曾被封为郡王,族中子弟又尚公主,是有名的贵戚。 只是近年来也和杜家一样,没啥出色的人才,没落了。 杜清檀听采蓝这么一分析,也觉着像,她便很直白地问了:“独孤公子,您家是洛阳独孤氏么?” 独孤不求正在吹干欠条上的墨迹,闻言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是啊,你找独孤家有事?” 这话挺不客气的,包着火气。 杜清檀猜想他或许是和族里有怨,被赶出来了什么的,不然不会混得这么惨。 她好脾气地笑笑:“这不是互通家门么?我们是京兆杜氏旁支。” 独孤不求没什么反应,将欠条往怀里一塞,大步流星往前走,整个人都透着不高兴。 杜清檀跟着小跑了一段路,累得肺都要炸了,就连头上的帏帽都像是负担,索性扯掉帏帽,揪着采蓝的胳膊喘个不停。 采蓝便道:“独孤公子,还请您稍许慢些,我们五娘身子虚弱,跟不上。” 独孤不求不耐烦地回头看杜清檀一眼,“啧”了一声,拉过老秃驴:“坐上去!” 杜清檀看看那头可怜的老秃驴,很不忍心:“还是算了吧,就几步路功夫,很快也就到了。” 独孤不求抬眼看看天色,冷道:“很快就要敲暮鼓了。” 长安城规矩多,晨钟起暮鼓歇,八百下暮鼓响完,坊门关闭,各人歇市归家,是不许在外头逗留闲逛的。 否则犯了夜禁,被打死也有可能。 被嫌弃了。 弱者没有人权。 杜清檀默默地在采蓝的帮助下上了驴背,默默地跟在独孤不求身后往前走。 独孤不求埋着头走了一会儿,心情似有好转: “等会儿这婢子去敲门,你跟着上前问清楚他们的目的,反正各种找事就对了。我在一旁看着,瞅住机会先去救人。这老驴我留在门外,完事儿你就骑着它回去。” 这和杜清檀的想法差不多,只不知道这人的本领如何,拎刀的样子倒像是很在行。 于是她很委婉地道:“对方人多势众,公子千万要小心些,咱们是取巧,不是拼命。” 当然了,若是独孤不求不行,她也还有预备方案。 独孤不求瞥她一眼,轻哼道:“该小心的人是你。风都能吹倒咯,也不知道多吃些饭。” 说起这个,杜清檀也很惆怅啊,幽幽地道:“这不是吃多吃少的问题,命运如斯,能奈其何!” 这真的是个命理问题,没有办法的那种。 独孤不求又瞥了她一眼,突然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采蓝不爽:“你干嘛总是看我们五娘?你笑什么?” 独孤不求笑得更灿烂了:“人生来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你家五娘又不是丑八怪怕人看,我看看怎么了?我天生爱笑关你何事?” “……”采蓝完全不能回嘴,气得噘起厚厚的嘴唇,恨恨地瞪过去。 独孤不求并不理她,看着前方说道:“那人就是领头的。” 一个粗壮的灰衣汉子腆着肚子从马上下来,阴沉着脸敲响了门。 里头有人大声问道:“谁啊?” 灰衣汉子不耐烦地道:“我,屠二!” 门应声而开,一个塌鼻子男人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着道:“找着人了么?” 屠二不高兴地道:“杜家没人在,不知死哪里去了!” 却听塌鼻子男人喊了一声:“那不是么?” 屠二回过头来,正正和杜清檀等人碰了个面对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