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吃白面了,所以才不信采蓝什么“看着都吃饱了”之类的鬼话,分明是馋得要命,却不好意思开口要吧? “你们吃过了没?”她问。 采蓝脸一红,下意识地摸摸肚子:“吃过了。” 团团喊道:“采蓝和老于叔都只叫了一碗小米粥,就的咸菜,省钱!独孤大哥哥给了我两个胡饼,我吃了一个,我分他们,他们不要,让我留给阿娘和姐姐。” 采蓝忙道:“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小米粥就咸菜,清火!” 杜清檀没说话,只觉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振作精神设法活下去,不然都对不起这一家子老小。 尤其这具破身板,再不改变,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还会连累全家。 而且打个人就能晕倒的怂样,丢死人! 门外传来独孤不求的声音:“采蓝,你家五娘好些了么?” 采蓝忙去开了门,立在门前挡住路,恭敬行礼:“有劳公子挂怀,我家五娘好多了,刚吃了半碗粥,有精神说话了。只是她卧床不起,不便待客,请您多多包涵。” 就算门庭没落,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一位淑女披头散发躺床上见外男,像什么样。 独孤不求也没有进去的意思,只道:“好转就行,明早再让金大夫给她行一次针。叫团团过来与我休息去了。” 为了省钱,除了金大夫的房间外,他只开了两间房,一间住男人,一间住女人。 “大恩不言谢,有劳独孤公子了。” 杜清檀特别不过意,但也没说什么不切实际的“再开一间房”之类的傻话,省钱要紧,反正都欠下人情债了,不多这一点。 独孤不求勾着红艳艳的嘴唇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不用谢,到时候如数奉还就成了,毕竟我也只是个穷人。” 说到还债这个问题,杜清檀很认真:“放心吧,一定会还的。” 独孤不求轻摇手指:“不要借条。还有,之前询问消息的工钱尚且缺我十文,你们不是没有,而是私藏了。有一说一,这不合规矩。” “……”屋里一阵沉寂,是尴尬的。 杜清檀不清楚事由,便只看向采蓝。 采蓝脸红得滴血,低头绞着衣角不敢看人。 团团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地跳起来,叫道:“睡觉咯,睡觉咯,我最喜欢独孤大哥哥了!” 硬生生把独孤不求拉走了。 采蓝长出一口气:“幸好小郎机灵,不然这可尴尬。独孤公子真是,做了这么多好事,非要说得这么难听……” 杜清檀听完经过,缓缓道:“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都怪我没本事,还要让你操心生计。” “五娘!”采蓝忍不住潮湿了眼眶。 她是真怕杜清檀怪她小家子气,但是这么一大家子要吃饭,能省一文是一文,不然谁不想大方阔气? “哭什么?我会有办法的。”杜清檀很坚定。 无论如何,这人情必须还,不能把人家的侠义当作理所当然。 穷和弱都不是理由。 采蓝并不认为杜清檀真有办法,只不想再惹她操心,便哄道:“睡吧,养好身体才是根本。” 次日一大早,二人就被门外的吵架声闹醒了。 采蓝累了一天一夜,肚子还饿着,自是火冒三丈,气势汹汹跳起来道:“待我去瞅瞅是什么不懂规矩的家伙扰人清梦!” “别惹事……”杜清檀话没说完,这丫头已经蹿出门去了,她只好叹口气,继续闭着眼睛养神。 却不想只一会儿功夫,采蓝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喜滋滋地道: “您说刚才外头闹什么?那金大夫真不是个东西,大清早起来要这要那,吃饱喝足就想甩着手走了。 独孤公子肯定不放他啊,说是必须再给您治疗一次才行,这是昨晚说好的。 花用了咱们这么多钱,必须挣回本才行,不然放走了人,再去请还得再花钱。” “干得好!”杜清檀激动地配合采蓝收拾,合理省钱薅羊毛,傻子才拒绝呢。 没多会儿,金大夫和独孤不求来了。 这长得尖嘴猴腮、留着老鼠须的大夫阴沉着脸,行动带气,让杜清檀很是担心他会借机用针扎死她。 “五娘若是哪里不舒服了,只管立刻说出来,好让金大夫改正,千万不能事后往外嚷嚷说人治不好病。毕竟是名医,当不得半点名声损失。对吧?金大夫?” 独孤不求环保双臂,斜倚在墙上,勾着红艳艳的嘴唇笑得很不怀好意。 第9章 若有的意思就是没有 金大夫苦大仇深地板着脸不吭声,下针倒是极稳。 半个时辰后拔了针,杜清檀当真觉着轻松多了,少不得要谢大夫。 金大夫恶狠狠地道:“别!我当不得您这谢!这一天一m.FEnGYE-Zn.cOM